他連忙清了清嗓子,“起來吧。”
陳十六起來的時候無意間瞄到了顧時放在書案上的信箋的消息,忍不住問道,“王爺,你這是...在擔心...她?”
陳十六想提沈慕兮,可一時之間,卻不知道用什么理由。
早在三個月前,王爺已經對外宣稱,沒有丹陽那個人...
在大婚之前,他還進宮跟圣上請罪,圣上仁慈,僅僅只是罰俸半年便沒有再提及此事...
如今他對沈慕兮的過分關心,讓他瞬間有了危機感,恨不得立刻長翅膀飛去蘇柳溪身邊跟蘇柳溪報信...
奈何前些天開始,他已經感覺到王爺似乎沒那么信任他...
思前想后,他試探性地朝顧時開口,“王爺,其實屬下老家一直有一種說法。”
顧時的注意力還在剛才的那封密信上,尤其是信中“京都”二字格外明顯。
“什么說法?”
“若是家中妻兒太讓自己操心,那多半是你上輩子欠了她們,這輩子,她們尋你討債的。”
“放肆。”
顧時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貓,立刻原地站起來。
“誰允許你這般胡亂語?”
陳十六慌忙跪地,“是屬下的錯,屬下不該胡亂語。”
看著陳十六低眉順目的樣子,顧時再一次想到追風。
一股憋悶氣從胸腔涌到喉間,又被他生生咽了回去。
好一會,他才用稍微緩和一點的語氣開口,“罷了,退下吧。”
在這里只會礙他的眼。
也不知道追風當初為什么會這么看重他?
陳十六退得悄無聲息,連關門都不敢發出聲響。
書房一片寧靜。
顧時隨手將密信揉成一團。
自從顧筱筱回來以后,顧時本來已經刻意淡忘了的記憶總是不經意跑出來。
以往他從不覺得自己對沈慕兮做的事情有什么不對。
又或者說,他一直覺得,既然沈慕兮接受了他給她的名字,就是他的人,她為他做什么,都是理所應當的。
可是最近也不知道怎么的,只要一想到沈慕兮,一看到顧筱筱受委屈的模樣,他的心里就一直發堵。
有時候堵得他連呼吸都費勁...
“真的是來討債的。”
他輕輕呼出一口氣,跌坐回原位。
...
時間一晃過去了好幾天。
自從那天從外頭回來以后,虞悅希再也沒有去找顧筱筱。
一切似乎風平浪靜。
唯有顧時知道,一切都好像變得不一樣了。
日子不緊不慢過去了好幾天。
知道自己冤枉了顧筱筱。
顧時在頭兩天都有意放下身段想要去陪顧筱筱一起用早膳。
可當顧筱筱真的跟他用膳的時候,他又開始了莫名的煩躁。
無他,只因為她總是用那雙蓄滿淚水的眼眸看向他。
那委屈的模樣,他仿佛看到了七個月前最后看到沈慕兮與她爭吵的那一天...
那時候,他分明還說過,若是他與溪溪真的有什么,就不會有她什么事...
可如今不過只是七個月,他竟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好了,不過只是冤枉你這么一次,下次爹爹遇到事情之前,先聽你的話,不再冤枉你,好不好?”
顧筱筱充耳不聞,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顧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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