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別人，敢拒絕自己堂堂的公社主任，尚主任早大耳刮子呼丫的了。

可惜，面對李衛民，尚主任只能苦口婆心。

最終，面對李衛民的油鹽不進，尚主任只能說出了實情。

“衛民啊，不瞞你說，讓你當向陽大隊的生產隊長，不是你們洪支書的意思，也不是我的意思，是一個老領導布置給我的任務，明白嗎？”

“老領導？”

李衛民一愣：“誰啊？”

尚四輩本來不想說，可是看李衛民的表情，知道不說肯定不行，這小子簡直就是茅坑里的石頭，又臭又硬。

“是咱們新城革委會的張海山副主任，明白了嗎？”

“哦？”

說實在的，連李衛民自己都吃了一驚。

張海山自己只見過一面，就是在新城第一招待所的時候，他孫子小寶因為吃東西卡了喉嚨，被自己用勒傻子的方法，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本來以為張海山介紹農機局長給自己認識，白借自己一臺收割機，就等于是還了人情，沒想到還有后續等著自己。

看來老張這人還不錯，多少還知道一些知恩圖報。

知道實情之后，李衛民猶豫起來。

同樣是生產隊長，一個無依無靠的隊長，和一個上頭有人的隊長，根本就不是同一種生物。

不管現在，還是以后，想要做一些事情，上頭沒人簡直就是一種災難！

比如李衛民想折騰一個村辦企業。

如果上頭沒人，很容易就會被扣上一頂亂七八糟的帽子。

如果上頭有人就不一樣了，不但容易拿到政策扶持，出事了還會有人替你頂著！

“這樣吧尚主任，你讓我考慮幾天，考慮好之后，我去公社找你！”

尚四輩自認為自己已經了解了李衛民，知道這種順毛驢不能逆著來，不然很可能什么都辦不成。

“好吧，衛民你抓緊時間考慮，我也好及時向老領導匯報！”

……

前腳送走尚四輩，李衛民后腳就離開了向陽大隊。

說是要考慮幾天，其實是李衛民想親自去找一趟張海山，探探老頭兒的口風，看看能給自己多大的支持力度。

還是老套路，大老鱉開路。

送禮物的套路雖然老，但是管用。

套路套路，正是因為管用才會被人反復使用。

要是用一回就失敗一回，根本就不可能傳到現在！

……

縣委家屬院。

李衛民連個袋子都沒用，直接拎著大老鱉，大搖大擺去找張海山，也不怕有人說閑話。

別問李衛民怎么知道張海山住哪一個單元，問就是看出來的。

站在縣委大院門口，李衛民隨便用眼睛一掃，就知道張海山住在哪里，你說神奇不神奇？

說實在的，這次來找張海山，李衛民絲毫沒有心理壓力。

無論成敗，無論老張是什么態度，李衛民都不虧。

如果老張能大力支持自己，就當一回大隊長試試。

如果老張只是為了報恩，覺得讓自己當個隊長，就等于是還了人情，以后和他再也沒有關系，自己說啥也不干。

至于考大學？

好像沒人規定生產隊長不能考大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