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過高凡的話頭說道:“徐主任的那份報告,經委也抄送給我們計委了。委里把這個任務又交給了我們司,所以未來很長一段時間,我就要在老六岳母的領導下工作了。”
“具體是什么工作?”吳子賢問道,問完又趕緊補充了一句,“不保密吧?”
“不保密,不過也不會公開宣傳。”顧松濤道,“主要的內容就是要確保關鍵產業鏈的安全,用報告里提出的一個概念來說,叫做‘自主可控’,其實就是我們過去說的獨立自主的意思。”
“這不是我們一貫都提倡的事情嗎,為什么不能公開宣傳呢?”吳子賢有些不解。
高凡道:“的確就是我們一貫都提倡的獨立自主的概念,所以老大說不保密,就是這個意思。不過,我們國家現在正在進行復關談判,要承諾完全開放市場的,在這個時候如果大力宣傳獨立自主,就和復關承諾相沖突了。
“國家的意思是,這件事肯定要做,但不宜大張旗鼓地做。就是過去說的,悄悄地進村,打槍的不要。”
顧松濤道:“這件事在我們計委內部也有一些爭論,有些同志認為,既然我們復關的時候做出了承諾,那么就應當遵守這些承諾。人家西方國家都是講契約精神的,如果我們一邊做出承諾,一邊還要另外搞一套,會被人瞧不起的。”
高凡無語,再次認識到自己讓袁小艷去辦期刊的必要性。在這個年代里,大家真的相信有關西方國家講契約精神這樣的神話,以至于在心理上對西方毫不設防。
“西方講不講契約精神,我們且不論吧。獨立自主這件事,咱們是必須要做的。俗話說,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如果我們手里沒有任何底牌,萬一西方哪天抽瘋了,不講契約精神了,我們怎么辦?”高凡說道。
潘暢點頭道:“我家長輩也是這樣說的。凡事先小人,后君子。不能把自己的生死寄托在別人的信用上。”
顧松濤道:“你們倆說的都有道理,我們計委的領導也是這樣的意思。不管怎么說,國家有這樣的精神,對于我們這些下面的人來說,照著中央指示去做就行了。所以我剛才說了,未來很長一段時間,我估計都要跟著徐主任做事了。”
高凡笑道:“那你可得把過去學的功課再撿起來。我家丈母娘原先是我們省化工廳的副廳長,分管生產的,老化工了。如果她知道你是學化工的,肯定要問你一些問題。你如果一問三不知,在領導心目中的形象可就敗壞了。”
“還有這樣的事情?”顧松濤明顯是當真了,臉色有些僵。
他當年在大學里功課就不是很好,屢屢在考前是需要吳子賢、陳川林給他做點輔導的。這幾年在計委做行政工作,更是把專業都扔到羅布泊去了。現在要讓他重新撿起來,還真有一些難度。
高凡才發現自己的玩笑開大了,把顧松濤嚇著了。不過,現在改口似乎也不合適,于是只能往回收,說道:
“總之,你抽時間看看書吧,到時候能夠答上來幾句就行。我丈母娘也不可能問你太難的問題是不是?”
“這倒也是。”顧松濤稍稍放了點心,隨即想到,如果自己在徐盈手下工作時能夠展現出一點化學功底,沒準能夠讓徐盈高看自己一眼,這對自己肯定是有莫大好處的。
從這個意義上說,今天高凡的提醒還是非常重要的,自己回去就把大學課本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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