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2年夏,首都機場。
夏詩慧推著裝滿了行李的小車步履輕松地走出了航站樓,她身邊是一位白發蒼蒼的老學者,那是北京大學地質系教授馮悅。在他們身后,還有七八位同行者,黝黑的皮膚顯示著他們都曾經有過長期戶外工作的經歷。
“總算回來了,北京的天還是這么藍啊!”
站在航站樓的門外,夏詩慧仰頭看著天,興奮地說道。
“唉,怨我,本來說好只去三個月的,結果呆了整整六年,真難為你了。”
馮悅看著自己的愛徒,心里頗有一些歉意。
他還能記得六年前從這里啟程奔赴遠方時的情景,那時候的夏詩慧還是一個19歲的小姑娘,天真爛漫。現如今,她的活潑依舊,但臉上分明多了一些成熟的神氣。
六年的風餐露宿、艱苦工作,讓夏詩慧的皮膚變得粗糙了,一頭黑發間已能隱約看到幾根銀絲。
夏詩慧卻是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嘻嘻笑道:“馮老師您說啥呢,是我自愿去的。非洲多好玩啊,大象、犀牛、斑馬,都是我過去沒有見過的。再說,我也不虧啊,天天吃吃喝喝的,就把一個博士學位拿到手了,啥也不耽誤,不知道多少同學羨慕我呢。”
“怎么可能啥也不耽誤呢……”
馮悅說了一半,后面的話就不便說出來了。在非洲六年,出于保密需要,無法與家人朋友直接聯系,他完全知道學生耽誤的是什么。
希望還有機會補救吧。
“馮老師,那邊應該是接咱們的車吧?”
夏詩慧抬手指了一下前面,只見一輛掛著軍牌的中巴車向這邊開了過來。
車子還沒停穩,車上就有幾人拉開車門跳了下來,全都穿著軍裝,為首者肩頭上金星閃爍。將軍走到馮悅的面前,先是敬了一個軍禮,然后用雙手使勁地握住馮悅的手,熱情地說道:
“馮教授,歡迎回來!你們為國家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首長正在總部等候你們,要給你們頒獎呢。”
“這都是我們應該做的。”馮悅笑呵呵地應道。
將軍的幾名隨從早已接過了夏詩慧等人推著的行李,一件一件麻利地搬上中巴車,甚至沒給夏詩慧他們留下插手的機會。
隨后,眾人一齊登車,車輛駛上機場高速,奔向一個神秘的所在。
兩天后,夏詩慧出現在北大資源樓,她來到一處辦公區,站在前臺接待處,看著背板上“滄海化工集團有限公司”的燙金大字,微微有些失神。
“女士,你好,請問你有什么事情嗎?”
前臺接待人員非常職業化地發出了詢問。
“哦,你好……”夏詩慧慌亂地應了一句,然后穩住心神,問道,“請問,高凡是在這里辦公嗎?”
“是的,高總是我們公司的董事長。”
“那么,他現在在嗎?”
“請問你跟他有預約嗎?”
“沒有。我叫夏詩慧,你這樣告訴他就可以了。”
“稍等。”
前臺拿起電話,撥了個號,對里面說道:“高總,有位夏詩慧女士想見您,您方便嗎?”
話筒里說了句什么,前臺唯唯連聲,隨后放下電話,對夏詩慧說道:“夏女士,請稍等,高總說他親自出來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