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蓁蓁用鑰匙打開鐵門上的鏈鎖,讓崔展守在門外,她單獨進入。
第一步,厲蓁蓁便蹚進了冰冷的水中。
第三步,冰水沒過膝蓋,冷得刺骨。
向前望去,只能依稀辨得出不遠處一個人影,被綁在刑架上,頭耷拉著,一動不動。
厲蓁蓁盡量緩慢行進,不弄出更大的水聲。
每走一步,都是徹骨的冷,冰刺一般。
宴蕪的雙腿幾乎全在冰水之中,時間久了,人不死,下肢也會廢了。
“宴蕪。”厲蓁蓁終于走到宴蕪身前,帶著哭腔小聲呼喚。
宴蕪并無反應。
厲蓁蓁雙手捧著宴蕪的雙頰,把他的頭抬起一些。
宴蕪的臉和身體如水一樣冰,沒有半點血色。
“是我,榛榛。宴蕪,你醒醒。”
厲蓁蓁的心似乎縮成了一團,痛到像是被捏碎了一般。
曾經那個威風霸道的宴蕪,竟然淪落到如此地步!
宴蕪的眼皮動了動,終于慢慢睜開。黑暗中,他眼波流轉,嘴角勾起一絲笑意。
“榛榛,你又來了,真好。”
“又?宴蕪,你在說什么啊?”
“這次來,就不要走了,好嗎?”宴蕪含糊不清地嘀咕。
厲蓁蓁頓悟,宴蕪昏迷中數次夢到她來過,他以為現在也是夢。
厲蓁蓁用力搓著宴蕪冰涼的臉頰和身軀:
“是我,我真的來了,宴蕪,你醒醒,我們想想辦法,你告訴我,我該怎么做才能救你。”
宴蕪大概是感覺到了厲蓁蓁的觸碰,眼神漸漸聚焦:
“榛榛!你……你瘋了,快走,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厲蓁蓁一把抱住宴蕪,企圖用自己的體溫溫暖宴蕪冰凍的身體。
“若你沒有殺了馬氏姐弟,馬昱也不會如此折磨你,我有責任,我必須救你。”
“林大人,都告訴你了?”宴蕪小心翼翼。
“是,你的底細,我這下全都知道了。”
“你,信我?”
“若是日后讓我知道,我信錯了你,再殺了你就好。”
宴蕪被厲蓁蓁逗樂,突然想到厲蓁蓁的下肢跟他一樣浸泡在冷水中,又緊張嚴肅:
“榛榛,你到門口去,女子不能這樣泡冷水。”
厲蓁蓁還是緊緊抱著宴蕪:
“你就這樣乖乖讓我抱著,圖我身子暖,可好?”
“榛榛,你……”
宴蕪不敢置信,想要以自己的雙臂環抱住厲蓁蓁,可稍稍一動,被桎梏的雙臂傳來鉆心的疼痛。
“榛榛,就連陛下都有心讓我死,這一局是死局,從我十四歲那年便已經注定。你不要再為我冒險。
“你能來看我,我宴蕪此生無憾了。”
厲蓁蓁剛要反駁斥責宴蕪喪氣,門外傳來崔展聲音:
“夫人,來人了,還不少。”
厲蓁蓁知道自己此時再淌水走到門口,八成來不及,而且也會發出聲響,便吩咐:
“把門鎖好,躲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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