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云雀在內心里默默說了句抱歉,隨后找借口出門尋阮舒揚他們。
牽著駱駝的人是景區工作人員,他頭上戴著一頂和駱駝身上披著的織物一模一樣顏色的帽子,穿著民族服飾,光是站在那兒就是一幅優美的畫卷。
“嘿,你們是從哪兒來的,要到哪兒去?”葛云雀飛奔過去,趕在他們離開之前,終于追了上去。
景區工作人員被她這句話給逗樂了,“我又不是東土大唐而來的唐三藏。”
葛云雀察覺自己問的話確實有些奇怪,跟著笑了起來。
她一笑,那些個子高高的駱駝也跟著裂開厚厚的嘴唇,甚至有頭駱駝還“嗤嗤”笑出聲來。
“我們要去粉湖泊那里。”景區工作人員說,見葛云雀喜歡這些駱駝,就從口袋里掏出個胡蘿卜,讓她喂給駱駝吃。
葛云雀說了聲謝,喂起駱駝來,“那距離這里還有一段路,你們能在天黑之前趕過去嗎?”
“要不了天黑就能過去,駱駝們腳力還行,不怕辛苦。”景區人員趁著這個機會,也找了塊干凈些的草皮,就地坐下來休息一會兒。
一根胡蘿卜很快吃完,葛云雀拍了拍手心的碎屑,看見他腰間還有個水壺,便自發奮勇幫忙接點熱水。
她接過水壺就往萊勒木家跑去,沒成想在廚房正好撞見人。
鼻梁骨直愣愣地撞到了某個人的胸膛處,她疼得眼淚花都出來了,一手拿著水壺,一手揉鼻子。
“你還是這么冒失。”從廚房里冒出來另一個年輕人。
阮舒揚搖搖頭。
剛才他和萊勒木說了半天,口渴了,就來廚房接點水喝,沒想到會被突然闖進來的葛云雀直接撞上。
“沒事吧。”他看了眼萊勒木,純粹是習慣性問問。
被撞到的某人捂著胸口,卻是搖頭,“你別說她,她不是故意的。”
站在旁邊的阮舒揚:“……”兄弟,我又沒說什么,怎么整得像是說了什么重話一樣。
“就是就是。”葛云雀見有了靠山,立即跟上,好在她的鼻子是純天然的,不然剛才那一撞,恐怕得回去修復了。
阮舒揚對這兩人頗為無語,指著她拿來的銀色水壺,問道:“這是從哪兒來的?”
“景區工作人員的,我看他水壺都空了,就想著給他接點熱水,他們還得騎著駱駝去粉湖泊過夜呢。”草原上天黑了氣溫更加低,葛云雀怕這人在路上凍著。
“給我吧,燒了熱水的。”萊勒木主動伸出手。
葛云雀索性給他,她依靠著門框,看見他忙活。“我剛才見那些駱駝都穿了鼻環的,挺可憐。”
和米哈提養殖場里的那些駱駝不同,這些前往景區的駱駝鼻子上都穿了一個粗粗的木頭針,上面還連著一根繩子,一牽動繩子,駱駝就會痛苦地起身。
“這些馱著游客騎行的都是公駱駝,它們不會產仔,也不會產奶,在整個養殖當中的價值體現,只能是參與配種、旅游和屠宰做肉。”阮舒揚去駱駝養殖場參觀過,可以理解為什么要這么做。“配種的駱駝都是百里挑一的,其他的公駱駝如果不能去景區服務,等待它們的就是被殺掉做駝肉,所以能夠到景區服務已經算是很好的結局了。”
“兩害取其輕而已,左右都為難。”葛云雀替這些駱駝感到悲哀。
阮舒揚將手搭在她肩頭,“行了,少在這兒傷春悲秋,別胡思亂想了,你趕緊去把東西還給那個人,早些回來,我們一塊兒做飯吃。”
灌好熱水的萊勒木那雙琥珀色的眼眸,緊盯著搭在肩頭的那只手,稍有不快,下一瞬直接從兩人中間擠了過來,拉起葛云雀的手腕。
“我陪你過去。”
身邊一空的阮舒揚嗅了嗅空氣,為什么他覺得好像聞到了一股酸酸的味道,某個人貌似在吃醋。
他捂臉笑出聲來,沒想到葛云雀在這兒還會遇見中意她的人。
小道上,萊勒木始終沒有松開牽著葛云雀的手,他有些氣鼓鼓地把水壺拿給她捧著,“那個人跟你關系很好?”
不明就里的葛云雀顛了顛水壺,好重,都裝滿了。
“不好啊。”她和那個景區工作人員才見第一面,在此之前兩人從未接觸過,“他從那邊路過,我看見了就過去打個招呼。”
她補充道:“我倆之前并不認識。”
萊勒木加重了握著她手的力,“我不是說牽駱駝的那個人。”
“哦……”葛云雀這才后知后覺,她彎起眼角,充滿笑意地說道:“原來你說的是阮舒揚,我和他認識好多年了,我們就讀于同一所大學。”
“他是我前男友。”
葛云雀的話,宛如一道驚雷,炸得萊勒木一個措手不及。
他停下腳步詫異地看著她,不太明白她是在開玩笑,還是認真說的,“你和他談過戀愛,是真的嗎?”
許多人都忌諱和喜歡的人談論前任,甚至一提及前任就氣急敗壞,但葛云雀想開了,她覺得阮舒揚是個好人,他們只是不適合成為情侶,但并不代表他們不能繼續當朋友。
“是真的,萊勒木,我以前很喜歡他,喜歡到,曾經以為會和他一起度過下半生。”葛云雀的話語縹緲,就像是浮在半空中,怎么也看不明晰,可腦海中很清楚的知道她說了些什么。
她不忌諱跟萊勒木分享她的青春歲月。
草原上的長風,將葛云雀散落的長風吹起,萊勒木伸手想觸碰,卻又不敢去觸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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