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了浮泛在生與死的川流上的許多時代,以及這些時代之被遺忘,我便感到離開塵世的自由了。
窗外的陽光亮的刺眼,醒來的一剎那趙憶叢有些恍惚。一切依舊,這還是從前的世界。鐘奇微閉雙眼坐在門邊的椅子上,似睡非睡。李青趴在自己的腳邊,頭發凌亂,面容憔悴,看的出來自己昏睡的這段日子無論身體還是心靈都承受著巨大的壓力。
身體只是稍微活動了一下,李青就被驚醒了。看見趙憶叢那雙清澈的眼睛正望著自己,而臉上依然是那樣熟悉的笑容時,猛地站了起來,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
見她沉默不語,趙憶叢微笑著說道:“怎么,不認識了?”
啊,李青緩過神來,驚喜無限的跳了起來,哪還有半點莊重的樣子。這叫聲也驚醒了門邊的鐘奇,看見趙憶叢醒來,他首先想到的不是過來問候,而是出門去叫苗顯。
“我昏迷多久了?”趙憶叢想伸手去拉李青,卻牽動了傷口,痛的直呲牙。李青忙道:“你傷還沒好,別亂動。”說著坐在床邊,任他拉著自己的手,不敢有大一點的動作。
“你一直都在么?”趙憶叢輕聲問道。
“不是的。”李青搖頭道:“我和其他人分別過來照料你,只有鐘奇遵照你的吩咐每天都在。”
哦,趙憶叢點點頭:“這段日子辛苦你們了,光州一切還好么?”
“才醒過來就關心這些呀!”李青顯得有點不高興了,不過還是答道:“一切都很正常,大家都很盡忠職守,甚至比從前還要盡責呢。”
兩人聊天的功夫,苗顯得到消息趕過來,替趙憶叢把脈之后喜道:“脈象漸趨平穩,看來最危險的時候已經過去了,現在只需安心修養就是。”
不大工夫,得到消息的陽城等人也從各處趕了過來,見到趙憶叢無事,自是皆大歡喜。雖然感覺很是疲憊,可趙憶叢還是詢問最近的局勢如何,這才是最關心的問題。
眾人敘話暫且不表,且說光州驛館里正有人在焦慮的走來走去。此人就是鄭注派出的使者,肩負著說服光州出兵相助的重大使命。可是來到光州之后,除了第一日主管政務的陽城接見了一次之后就再無消息。幾次忍不住想主動去節度使府查探一番,可是想到第一次進去時遇見的那個臉上毫無表情,眼睛里充滿殺機的女人就有些泄氣。那根本是對不共戴天的仇人才有的恨意,使者無論如何也想不通自己到底哪里的最了她。
這天正在屋子里哀聲嘆氣的時候,終于得到了召見的傳喚,使者整理一下衣衫急忙根著傳令兵走了。
節度使府,趙憶叢平躺在床上聽李青讀完鄭注的書信,沉吟了一下對使者說道:“國難當頭,本應共抗外侮,可是我光州羸弱已久實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請回去替我向鄭大人致歉,此事實在是愛莫能助。”連續說了這么多話,趙憶叢臉色更加難看,聲音也變的有氣無力時斷時續。
見他根本不聽自己得條件就直接了當的出拒絕,使者大急,上前一步道:“若是從前的光州,自然如大人所說的羸弱無力,我們也不會寄予厚望,可是自從光州被大人統治之后,就變成了一股不可忽視的力量,而且大人本身的事跡都在外面擺著呢,就算我們對光州沒有信心,因為大人的關系也變的充滿信心。因為大人本身就是個創造奇跡,變不可能為可能的人。所以請大人還是再考慮一下。”
趙憶叢虛弱的擺擺手道:“承蒙鄭大人如此看重,實在愧不敢當,如果他只是讓你帶來這些話,我想你可以回去了,對他的處境我表示關切,可確實是愛莫能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