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安凝看到一個小時前,還乖巧懂事甜甜地叫自己奶奶的孩子,此刻面色發白,嘴唇發青,無聲無息地躺在那里的時候,渾身都止不住的顫抖了起來。
“……”她低聲呢喃,也不知道在說什么,反正整個人看著無比的破碎。
以至于本來打好腹稿準備告狀的姜可可,看她這樣都沒法順利開口。
而看著傅昂那可憐的樣子,她更是捏緊了拳頭。
傅城這會兒也沒有說話,但他并不是心疼安凝,而是早就料到了這個局面,有些嗤之以鼻而已。
從一開始他就知道,這事兒安凝解決不了。
而他之所以又答應姜可可過來,只是因為安凝這里的確是現在最安全的地方。
姜可可和孩子待在這里,他也會更放心些。
管家看安凝這個樣子,也是皺著眉頭看醫生,有些埋怨他怎么將人帶過來了。
夫人的身體本來就不好,就算這事兒真的是主人做的,他也應該讓他們自己解決啊,捅到夫人面前,這不是純粹是在害夫人嗎?
醫生一臉菜色,搓著手站在一旁。
他也不想啊,可他攔不住啊!
他用下巴比了比姜可可,示意管家,是姜可可非要過來的,和他沒關系。
管家眉頭越皺越緊,而此時,已經給了足夠時間的傅城,也緩緩開口,“事情的經過剛剛已經和你說過了,你現在打算如何處置季硯書。”
安凝一瞬安靜了下來。
管家見狀,忙開口說:“傅先生,我想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誤會,我們主人不會這樣做的。”
傅城沒有理會管家,眼睛始終看著安凝,“他雖然是你兒子,但對我來說他什么都不是,我很明確地告訴你,我不會就這樣放過他,你也別和我說什么看在你的面子上。”
傅城這話算得上殺人誅心了。
但姜可可倒是覺得他說得很對,丑話本身就應該說在前面。
更何況這件事也必須要有個結果才行。
否則,姜可可敢說,就算他們這次安全下船了,以季硯書那個性格,一定還會從中作梗。
一直沉默的安凝,終于開口:“我不會的。”
她的聲音很輕,帶著病態的虛弱,聽起來一點殺傷力都沒有。
甚至更像是敷衍。
傅城和姜可可不了解她,自然是有些不滿意這個答案。
但管家聽到安凝這么說,眉毛都嚇得抖了起來。
別人不了解夫人的性格,不明白她說這話代表什么,他可太清楚了。
主人這次只怕是不死都要脫層皮了。
“夫人,主人他……”
管家試圖為季硯書說點好話,但話還沒說完,就被安凝一個眼神嚇得閉上了嘴。
惹怒夫人,就連他也要跟著蛻兩層皮。
安凝轉頭又問醫生,“他為什么還不醒過來?”
姜可可和傅城的目光也同時落在醫生身上。
醫生渾身一個激靈,連忙上前,但在他開口前,管家不動聲色地咳嗽了一聲,示意他注意措辭。
醫生清了清嗓子,“夫人,我沒有對癥的解毒劑,只能暫時壓制他的毒性,他又是小孩子,身體機能比較弱……但是您放心他會醒過來的,只是需要點時間而已。”
“他不會有事兒?”安凝又問。
醫生不敢打包票,但為了季硯書還是昧著良心點了點頭,“是的,夫人您放心。”
安凝看在眼里,也知道醫生沒有說實話,但這個時候說這些沒用。
縱然她對季硯書始終無法發自內心地疼愛,但他畢竟也是她生的,她也不是完全不知道他做這一切的目的是為了什么。
安凝冷聲,“去叫他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