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野知道便好。”
蕭時宴端起一副儒雅謙和之態,含笑吟吟地同秦野說:“要知道,本王可是要……挾恩圖報的。”
“至于本王圖什么,阿野想來最是清楚。”
目光看向別處,秦野隱忍不語。
他知道蕭時宴是在逼他放棄夏時錦。
可這無疑是在割他的心頭肉。
只要想到日后與夏時錦都再無瓜葛,她的笑也好,她的淚也好,她的一切一切都將與他無關,秦野便心如刀絞,被那種肝腸寸斷的痛苦折磨得胸口發悶,窒息得喘不過氣來。
可蕭時宴偏偏又極其殘忍地將血淋淋的現實在他面前攤開。
“自蕭澤登基后,他便對你們秦家多有忌憚。”
“如今你在宮門前被人堂而皇之救走,除了煞了他的天子威嚴外,更給了他鏟除你們秦家最好的借口和機會。”
“雁北秦家軍,乃至秦老將軍和老夫人,以及你的兄長、嫂子,都逃不脫謀逆抗旨的罪名。”
“阿野,離開上京城后,你先跟著王姬去突離躲躲,順便想想以后的局勢,該如何應對。”
“家族生死在即,你當真還要兒女情長嗎?”
蕭時宴微挑了下眉頭,得意笑道:“好好想想吧,不是你的,終究不是你的。”
話落,蕭時宴準備出去瞧瞧情況,秦野又叫住了他。
“那我阿姐,她......”
蕭時宴沒有停下步子,一邊朝外面走,一邊道:“本王會想辦法救她,讓你再欠本王一條命的恩情,也好讓你徹底死心塌地。”
秦野站在原地,垂在身側的雙手緊緊握著,那泛白的骨節時不時發出幾聲脆響來。
他恨自己的無用,恨自己無權無勢。
有生以來,向來恣意灑脫慣了的他,第一次無比向往權勢和力量。
秦野忽然便頓悟了。
他終于理解,蕭時宴為何不愿做個云游四海的自在僧人,這么多年來,他苦苦謀劃,養精蓄銳,拼死拼活地要同蕭澤去爭江山、爭社稷。
因為,只有站在權勢頂尖的人,才可以毫無忌憚地說不,然后得到自己想要的。
秦野微微仰頭,高大的身軀筆挺地站在那里,閉眼長吁。
封狼居胥,掃盡八荒,秦家二公子也定要試著登上那九州之巔。
不多時,朔月國的商隊準備就緒,秦野和朱厭混在其中,扮成羌匈商人,一起來到城門前。
城門下部署了許多的官兵,連金吾衛和錦衣衛都在一一篩查出城之人。
待輪到秦野他們時,蕭時宴坐在馬車上,推開了木制車窗。
他將手中的文書遞給一名金吾衛,坐在車內冷聲道:“這批是跟本王前來朝貢的朔月商隊,已經做好了幾筆生意,要先行出場返程,還請放行。”
蕭時宴是原雁北王,當今圣上的皇叔,在宮里辦差之人,誰不知曉。
那金吾衛恭敬地同蕭時宴拱手作揖后,客氣道:“皇上有旨,要例行嚴查每個出城之人,在下也是奉旨辦事,還請突離王莫要怪罪。”
話落,那金吾衛便命人嚴加篩查,連商隊的每輛車都不放過,很怕車里藏著人偷偷混出城。
可他們不知,替王姬蘇雅趕馬車的兩個羌匈人,便是秦野和朱厭所扮。
一行人查過后,未見異常,也未見外貌酷似秦野之人,便命守城的官兵放行。
眼見著秦野趕著馬車,帶著王姬蘇雅和那一隊商人順利出城,蕭時宴這才輕叩車壁,打道返回番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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