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時錦學著他的話術。
“出家之人,心向菩提,又何必在意本宮怎樣看四海師傅?”
蕭時宴眉側微挑,桃花眼中流露出一抹意外之色。
覷了幾眼夏時錦,他眸眼半垂,伸手去拿夏時錦身前的茶碗時,一側唇角勾起僧人不該有的邪魅。
眼見著蕭時宴盛了一碗姜棗茶后直接遞到嘴邊就喝,夏時錦出聲提醒。
“這碗本宮剛用過,該洗洗才是。”
蕭時宴卻一瞬不瞬地直視著她,將那一碗半溫的姜棗茶咕嘟咕嘟地喝了精光。
夏時錦:“......”
這潔癖之癥發揮不穩定,時有時無啊。
轉念一想,若眼前的四海師傅真是那晚的刺客,這間接接吻還真就不算什么了。
雖然還不是百分百確定四海師傅就是蕭時宴,但萬一他真的就是呢,那接下來刺殺之事是不是還會發生?
夏時錦不想再看到有人死,遂抱著試一試的心態,嘗試著委婉說勸。
“今日死了好多的人。”
蕭時宴隔著軒窗,望向河面,淡淡道了一聲“阿彌陀佛”。
“都是些無辜之人。”
夏時錦一聲哀嘆:“好好的人出來游河賞花,竟把命搭進去了,也不知他們的家人得多傷心。”
她直直地看著蕭時宴。
“本宮可以跟四海師傅求個愿嗎?”
“皇后娘娘要求什么愿?”蕭時宴漠聲問。
“希望四海師傅能替本宮念經祈福,讓佛主能大發慈悲,保佑這剩下的人都能平安回去,千萬別再出什么亂子。”
蕭時宴低頭擺弄手中的那個茶碗。
默了須臾,他面色如常地回道:“我佛慈悲,普度眾生。然眾生業障,各有緣法,皇后娘娘當以己身為念,勿涉他人因果,以免徒增業緣,反受其擾。”
“......”
一句太極打得夏時錦無話可說。
是啊,若他真是蕭時宴,他憑什么要聽她的勸?
就憑原身曾是他的未婚妻子?
婚都給毀了,蕭時宴不恨她才怪呢。
氣氛變得有些沉冷,夏時錦也無話再與他談,客套了幾句后,起身離開。
手中的茶碗放下,蕭時宴看著左手,似在思索著什么。
指腹摩挲間,他眼底的偏執和欲念愈發地濃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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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心島。
游了幾百米才上岸,眾人都累得精疲力盡,不再講什么身份體面,隨意坐在或躺在岸邊歇息。
元寶救了那女童后,將人給掛在了半山腰的樹杈上,把秦野氣得哭笑不得,只能苦哈哈地爬到半山腰上,把那女童從樹上救下來。
夏時錦盡管心情低落,可還是忍不住調侃了一句。
“秦統領的大鳥,真不靠譜。”
秦野再次更正:“是鷹。”
夏時錦摸了摸元寶的頭。
“好歹是過命的交情了,元寶立了大功,回去本宮定賞你幾只雞。”
秦野聽后,琢磨了一下,總覺得夏時錦這措辭多多少少不太文雅。
另一邊,寶華寺的僧人席地而坐,敲著木魚,念著佛經,為那些亡者超度亡魂。
佛音裊裊,在此刻有種莫名的悲壯之感。
蕭時晏就坐在那一群僧人中,冷眼瞧著蕭澤和柳太后。
心里恨意翻滾,他左手緊握成拳,手臂上青筋凸起,而指節微微泛白。
正想敲打木魚發出刺殺暗號時,遠處的河面上,一條條烏篷船從四面八方朝島岸駛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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