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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正是新世子與正妃接受朝賀之日,卻也無人敢把這等兇信報上。到了第三日上,才報到了朱炎那里。
朱炎的身軀在這一瞬僵直了,半晌,他都沒有語。
隨即,他吩咐將之妥善安葬,并厚賜安撫他的正妃。
這場‘波’瀾,不輕不重的,在三五日間便滑了過去,朱瑞這個名字,再無人在宮中提起。
疏真與朱聞聽了,也惟有一聲嘆息。
未過幾日,一樁棘手之事又來了。
已是拖了又拖的朝覲,終于還是快到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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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桐木造就的車駕,行進得很是平穩。疏真微微揭開紗簾,但見車駕外圍,皆立滿兵勇,人影憧憧,華旌蔽日。
她所乘的車駕雖然并不嶄新,卻是燮國最為尊貴的一座:翠蓋八寶,華碧附車,珠墜檐角,高穆中顯出大氣。
再前進一日,大約就能到京城了。
她如此想著,放下了簾幕,墜角的明珠光華映入眼中,暖暖的并不刺目。
明珠的光芒,讓她不禁想起大婚那一夜,纏枝蓮紋的大紅紗帳頂端,那鑲嵌的碩大一顆。
兩人平躺下來。彼此仿佛融化在一起,明珠光芒照亮彼此,含笑的眼,溫暖的‘唇’……
她眨了眨眼,從那旖旎幻象中‘抽’身,面上浮現一層嫣紅,很快便平靜下來,‘抽’出手邊的文書,專心致志的看了起來。
京城將到,一些消息也絡繹傳了過來……這次朝覲,諸侯竟是全員到齊,除了燮國,再沒有哪家是派世子來作代表的。
這次朝覲,原本在年前就該成行,朝廷冠冕堂皇的說法,是顧及邊境不寧,這才暫緩了幾個月。至于真實原因……疏真含笑,‘摸’了‘摸’‘胸’前吊墜。
這次朝覲本該由燮王前來,但他在朱聞登位儀式之后,便立刻啟程,去了東面離宮休養。
他走得如此匆忙,以至于,疏真根本沒來得及跟他照面。
到最后。都沒正經喚他一聲“父王”……
疏真微微苦笑——她也很難想象,自己喊他父王的情景——光是這么想,就覺得渾身都不自在。
朱炎還帶走了幽禁中的蕭淑容,以及年紀尚小的朱閔。
蕭淑容受了刺‘激’,雖然不如王后那般瘋得厲害,卻也是神志恍惚,從此得了失語之癥。
她聽朱聞轉述朱炎的話:她跟了我這些年了,雖然后來變成如此惡態,但歸根結底,是我種下的因。
經過這一場,他似乎有些灰心。心腸也軟了些。
朱閔小小年紀,雖然還有些懵懂,忽逢這些巨變,倒也在一夜之間懂事了不少,不哭不鬧,就跟著父王去了離宮。
這樣也好,遠離王城這個是非之地,對他和旁人來說,都是一件好事。
疏真覺得自己雖然不算什么良善人士,倒也不屑對這半大孩子動什么手腳,朱聞對這個幼弟雖無惡意,平素也沒什么感情,朱炎愿意帶在身邊親自教養,是再好不過了。
朱炎走得匆忙,這朝覲就落到新王身上,但朝廷封號一日沒下來,朱聞在禮法上就仍是世子,好在歷次朝見也有世子代老父而來的,他正要成行,偏偏邊境又起了事端。
自蕭策返回朝中,居延倒是安穩了不少,但狄人卻開始四散出擊,不與大軍硬碰,只是不斷滋擾過往客商和庶民。
燮國本來就是大而偏僻之國,要是任由著這么鬧騰,只怕商賈就要絕跡不來了,朱聞斷然決定,不能任由他們猖狂,于是連夜去了自己原先的大營。
想到這里,疏真不禁苦笑起來……這父子二人都跑得‘挺’快,只剩下自己無可奈何,只好趕鴨子上架,來京城進行這所謂的“朝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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