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從他的肩上流出,染紅了‘門’前的黑土,蕭策靜靜看著這一切。
他眼中仍是冷然,最深處的瞳仁,卻好似流淌著什么。
朱聞下了馬,懷中軀體幾乎已經感覺不到體溫了,疏真面‘色’發灰,脈搏幾乎‘摸’不著了,腹部的紫黑血液卻是越來越多,染得他滿身血污。
“你怎樣了?”
朱聞嘶聲問道,好似一個人的瘋狂,卻再無人回答他,只有風聲呼嘯。
日光照入他眼中,他只覺得天懸地轉,眼前一陣發黑,紫黑‘色’的血卻是越流越多,從他驚慌的指縫中,落入塵埃。
好似流盡了她全身的血……
朱聞踉蹌著上前,仿佛用盡全身的力氣,用力敲擊著那扇巨大的木‘門’——
“開‘門’……你有什么條件我都答應你!”
他嘶聲喊道,日光下,仿佛有什么晶瑩的東西從他眼角落下。
“開‘門’啊!”
他繼續敲打著那扇好似永遠不會開啟的‘門’。
四周俱靜,死寂的靜。
“只要你答應救人,有任何條件我都答應你!“
日光脈脈照下,淡金的細碎光芒落入他眼中,亮得讓四野都黯然失‘色’。
“只要你救她……”
他的聲音已經嘶啞,飄‘蕩’于風中,卻仍清晰的傳入蕭策耳中——
“我的封地,十萬大軍的統帥之權,燮王的大位,甚至是我的‘性’命……什么都可以給你。”
他仿佛已經絕望了,說到最后,聲音破碎成吉光片羽。
日光仿佛要將這一男一‘女’熔化,原野之上風聲蕭索,鮮血在地下洇成一片,分不清楚是她的,還是他的。
再沒有比眼前更好的結局了。
蕭策如此想道。
她終于要死了,這段跨越十年,燃燒了他整個生命與情感的愛恨孽緣,也終于要結束了。
從此之后,京城的那些貴人們再也不用擔心,有人以一道‘玉’璽,便可調大軍與諸侯于股掌之上,再不必擔心有人揭穿,那‘玉’座珠簾后坐著的,不過是淺薄嬌縱的凡‘女’而已。
她死得如此之好,居然還連帶上單獨前來的朱聞——要他死在此地,真是輕而易舉,從此燮國的芒刺,也將被削去。
再沒有比這更好了,不是嗎?
蕭策在問自己,明明是該笑著的,他的十指卻狠狠的cha入皮‘肉’之中,幾乎要扯出白骨。
“求你,救救她……”
朱聞已經跌倒在地,他最后的聲音被風聲吹去,連他自己都聽不見了。
他倒在滿地的鮮血泥濘,仿佛全身的力氣都已經被‘抽’去,只有那一雙手,還緊緊抱著懷中的軀體。
此時,鐵閂被拉開的聲音響起,沉重的巨木拖曳聲緩緩劃過耳膜。
朱聞抬起頭,雙眼因極度震驚和狂喜而放出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