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他忘形大喊。整個山巒都被他震出陣陣回聲,四面的冰塊都簌簌破裂。
這一瞬,他忘記了所有!
眼前這一具滿染鮮血,一動不動的軀體,竟是不久前,還在他懷中對他巧笑嫣然的伊人?!
他不敢相信。
也不能相信。
殷紅的鮮血四散蜿蜒,流入冰血之中,在他眼中暈化成漫天遍地的瘋狂熾恨!
凝成兩點的黑瞳好似著了火一般,看向一旁仍手拿短刀的瑗夫人。
瑗夫人面容扭曲,又是歡喜,又是癲狂,看著他,語無倫次道:“你是我的……”
“只有我才能永遠伴著你……伴著你啊!”
她的尖叫未竟,卻只覺得眼前一亮,四周的景物,都好似朝兩邊散開,斜落——
有鮮血匯集在雙眼之間,越來越紅,紅亮的耀眼!
直到她反應過來,她才感覺到,自己已經被劍氣由眉心貫入。
美‘艷’面龐生生劈成了兩半。瑗夫人瞳孔中的‘色’彩逐漸黯淡下來,終于熄滅。
朱聞長劍一收,卻仍是渾身顫抖著,雙拳握得出了血,卻仍在用力!
他恨不能……恨不能將這個‘女’人碎尸萬段!
怎么會如此手快,讓她輕易死去?!
他狠狠的錘在冰巖上,力道之強,頓時掌心血如泉涌。
冰巖經不住力道,碎了大半截,朱聞連忙上前,將疏真的軀體扶住。
他無意中‘摸’到脈息,卻發覺——疏真好似還有氣息!
這氣息非常微弱,游絲一般,若不是貼著‘摸’了,簡直不相信這人還活著!
他喜出望外,一顆心簡直要跳出‘胸’腔,連忙檢視一遍,點‘穴’止了血,又喂下隨身所帶的丹‘藥’,卻惟獨不敢拔出那柄短刀。
刀已深入心脈,一旦貿然拔出,頓時便要心血‘激’‘射’,死于非命。
朱聞將內力源源不斷的輸入她體內,耗費巨大,可算是不惜己身,頓時周丈一片熱氣蒸騰,白霧氤氳之下。周身冰雪都融化了一大片。
他深吸一口氣,忍住焦灼‘欲’狂的心情,感覺脈息略微強了些,連忙飛身而起,腦中只有一個念頭——
救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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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茫雪坡上,朱聞帶了疏真急急馳下,山腳下終于出現了接應之人,卻是只剩下了寥寥十數人,身上都掛了彩。
“君侯,這雪峰四周早設了埋伏,我們好不容易才打退兩路……”
朱聞揮手,致意他不用再說,“我們要緊急趕回本營!”
他看了一眼懷中的疏真,只覺得抱在手中的軀體越來越冷,越來越輕——
好似下一瞬就要化為輕煙,渺然散無。
他急得聲調都變了,這幾個親信都看出緊急,面面相覷之下,終于有人艱難開口道:“君侯,大營那邊去不得。”
“為何?!”
朱聞眼中更現冷凜,勒馬沉聲問道。
“大營那邊。前日來了一位監軍,是王上派來的……”
從人偷窺他的神‘色’,有些心驚,卻仍硬著頭皮道:“這位監軍用王命旗箭收回了所有大權,也派出他帶來的人手進入狄境,說是要接應君侯您……”
“哼!”
朱聞怒極,卻連冷笑也笑不出來。
這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