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真皺眉,朱聞按住她的掌心道:“我決定了。我要陪你去。”
這一句話平平淡淡,卻含著不容置疑之意,他的眼,凝灼于她的,彼此黑瞳中晶亮。
“二師兄可以陪我去……”
朱聞挑了挑眉,“我付了他五萬兩的酬勞,他要幫我在封地盯著老鼠們的異動。”
“況且,我們在狄人的土地上不知能逗留幾日,遠水解不了近渴。”
朱聞如此說著,自己也詫異自己居然如此能善辯。
疏真低下頭,不再語,就在朱聞以為她仍是反對,正要絞勁腦汁想辦法時,她低聲問了一句,“什么時候去?”
朱聞喜出往外,“就這兩天。”
疏真剛要說太急,卻見朱聞握著她的手勁微微加大,并不疼痛,卻是帶了體溫的灼熱,“這次就依我吧,你真的不能再拖了。”
他一把攥過她的羅袖,從中‘抽’出帶了血跡的絹巾,她躲閃不及。兩人頓時都默然無了。
“我要你活著,好好活著……”
他低下頭,看不清表情,只是那雙攥著她的手掌,干燥而溫暖,卻帶著不易覺察的顫抖。
“好……”
“我會好好活著的……”
她不知怎么,也說不下去,兩人的身影在帳篷上映成一片,朦朧了燈火,模糊了彼此。
夜風吹過氈毯,暖暖的沁人心脾。帳外有不知明的沙荊‘花’香,帳隙外沉月已現朱紅,漫漫蒼穹,卻是再無一顆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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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瑞將‘藥’碗放在幾案之上,取了小銀勺,一口口喂給朱炎。
朱炎目光安然,面‘色’極佳,看上去竟是年輕了好幾歲。
朱瑞將‘藥’喂完后,取過一疊截要,給朱炎過目。
“父王,這幾日的奏章我已經批閱了,請您用印吧。”
朱炎目光略動,草草翻過,就要用印。
此時殿外略微有人聲喧嘩,有‘女’子聲氣在糾纏喝罵。
朱瑞一聽便知端倪,不由微微冷笑,溫道:“讓她進來吧!”
殿‘門’開啟,蕭淑容挽了身上披帛,怒上黛眉,急匆匆入內。
她人還未到,卻已經聽到朱瑞那一聲吩咐,不由的勃然大怒——向來是她伺候在朱炎身邊,這看起來呆頭呆腦的少年要見父親,還需她在燮王身邊通傳,如今居然倒過來了?!
她明眸掃向朱瑞,只見他笑‘吟’‘吟’道:“淑容不在自己宮里休息,前此有何要事?”
蕭淑容險些沒被他氣暈過去,這十年來,都是由自己隨‘侍’在朱炎左右,現在居然輪到這‘毛’頭小子來問“有何要事”?
她忍住氣,卻是理也不理朱瑞,只是望定了朱炎,盈盈一拜,蹙眉低聲道:“臣妾見過王上。”
“起來吧。”
朱炎的聲調平緩,毫無‘波’瀾,好似在眼前的不是他獨寵了許久的解語‘花’,而是不相干的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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