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朱炎望著殿外緩緩飄落的第一片黃葉,只覺恍然一便已經結束。
燥熱被秋風一吹,便蕩然無存。黃昏天光下,樹梢的葉脈已經半黃,在風中搖搖欲墜。朱炎長袖一拂,端起桌上茶盞,卻發覺入手已是半涼,下意識的想喚蕭淑容來添,卻驀然想起她被自己斥退,只得微嘆一聲作罷。
他輕咳一聲,殿外有侍從躬身而入,替他換過冷茶,朱炎頭也不抬,只是漫聲問道:“二王子率軍走到哪里了?”
“剛出城不久……”
侍從偷窺著他的臉色,又道:“二王子行兵果敢神速,不久必有大捷,王上大可安心。
”
“安心?”
朱炎不禁失笑,眉峰微微一凝,卻是嚇得侍從雙手一抖,幾乎將茶器摔落地上。
朱炎似笑非笑,低聲道:“你說得對,有這樣出息的兒子,寡人確實該安心。”
他想起先前瑗夫人所報,朱聞竟是與那個面女子同處一車,不覺微微皺眉,暗暗道:鬼迷心竅……
但這樣的鬼迷心竅,難道不該讓自己更加安心嗎?朱炎不禁如此自問。他隨即搖了搖頭,不愿再去想這個讓自己驕傲而警惕、疏遠又親近的二兒子。
殿外有急匆匆地腳步聲。不用分辨。朱炎就知道是三子朱瑞。
朱瑞仍是如往日一樣。端著一碗藥大步而入。
那日地毒藥風波之后。他仍是如往常一般。為朱炎親伺湯藥。絲毫不見有避諱之意。所不同地。卻是他事必躬親。不再讓任何人碰觸湯藥。
熬藥需要兩個多時辰。每日如此繁瑣異常。朱瑞卻絲毫也不見不耐。每日都是準時出現在王殿。讓所有臣子侍衛都暗自敬佩。
“父王。最近天氣轉涼。您舊傷未愈。還請多加保重。”
朱瑞地話雖然平實。卻讓朱炎神情轉為柔和。他笑著安慰道:“寡人自幼打熬得好筋骨。還沒這么虛弱。”
“父王!”
朱瑞正色爭辯道:“您一身干系國百年氣云,最近又兩度受創,正該好好調養,怎可如此輕忽?”
朱炎發覺兒子頗為認真也略為慍怒,心下一暖,笑著拍了他的肩膀道:“依你還不成么,有你這位未來的大國手為寡人調養,還怕不能長命百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