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整個人都浸在冰水之中,疏真渾身發抖,眼睛卻越亮得幾乎刺眼,就那樣凝視著蕭策,不曾移開。
她的瞳孔深處倒映出蕭策的身影,仿佛近在眼前,又好似渺遠不可及。
風卷得帷幔臨空亂舞,綢料摩挲的聲響單調而重復,這一刻,大殿之中陷入了死寂。
“清遠侯,你都聽到她說的了。”
得意而輕松的聲音在風中顯得有些刺耳,石秀終于開口了。
疏真的雙眸因憤怒而剔透,斜斜一瞥,卻聽石秀悠然道:“我早就知道,你這種狡詐陰險的女人是不可信,表面上與我虛以尾蛇,卻是想拖延時間,讓自己的刺客去把真正的公主殿下除掉——你真以為,我會與你交易么?”
他的笑聲在此時聽來,分外義正詞嚴,疏真卻只覺得可笑,“我身為名門之主,國之棟梁,怎會與你這妖女沆瀣一氣?!今日與你周旋,不過是設法讓清遠侯看清你的真面目罷了!”
疏真看也不愿看他那唱念俱佳的表演,只是幽幽的,看定了蕭策,“你終于還是知道了。”
蕭策眼中波光晶瑩,任誰也看不出是淚、還是恨。他就那樣站著,惟有袖口的無風自動,顯示他激越欲狂的心情。
“我從來都沒相信過……”
他終于開口了,聲音干澀,仿佛無數雪晶盤旋于空中,疏真這一瞬只覺得眼前一陣模糊,幾乎要跌倒在地——
“我一個字也不曾相信石秀地話。直到剛才。你親口承認……”
疏真望定了他。勉強想露出一個微笑。但眼角眉梢升起地。卻是說不盡地苦澀。
她張了張嘴。好似要說些什么。卻終究什么也沒說。
“你說話啊。解釋啊。只要是你說地。我都愿意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