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咳了一聲,略微緩了緩。對著朱聞溫道:“我知道你心存怨懟……但你須要知道,今日本不為搜查,而是為你恢復令名----你既是清白無瑕,何妨讓天下人知曉?”
他話音懇切,又透著冠冕堂皇,朱聞微微一笑,卻仍是不為所動,“兒臣我還有什么名聲可?!隨便一個瘋婦的話,就可以把我殿中翻個底朝天。試問哪位兄弟有我這般晦氣?!”
朱炎情知此子桀驁不羈,今日斷不肯受此輕辱,他早就定見,聞不禁微微一笑,“吾兒,你所過甚,未免有些偏激。近日變亂謀逆叢起,寡人深感宮中不靖,所以要全宮大索----今日搜的又何止是你睦元殿?!其余東明殿。含薇殿等都已經在清查……如此。你還要怨怪為父嗎?”
眾人一聽,面色都為之一變。這才醒悟為何搜宮之聲傳得如此清晰----卻原來連王后所居地含薇殿、世子的東明殿也未得幸免!
朱聞略微一楞,這才面色稍霽,他心知內情并非如此簡單,但燮王畢竟為君為父,全宮大索也算全了自己的顏面,于是沉聲道:“兒臣不敢。”隨即便退到了一邊。
安撫了朱聞,此時殿外已有人傳訊而回,內侍入殿稟報,道是在睦元殿馬廄下,果然搜到了違制的王袍玉璽!
這一聲宛如晴天霹靂,讓所有人都為之面色煞白。殿中一時沉寂,惟有鼎爐中紫煙氤氳,將燮王朱炎的神情湮沒于虛空。
蕭淑容冷笑一聲,柔聲道:“王袍玉璽,這都是一國之君才能享用的,二王子怎會如此篤定,自己就有這福分呢?”
朱聞瞥了她一眼,卻是連辯駁也懶得,只是冷哼一聲。
朱炎并未暴怒,只是“哦”地應了一聲,隨即見內侍仍不退下,躊躇似乎仍有下文,于是淡淡問了一句,“還有什么?”
那人額頭生汗,卻仍不敢有絲毫隱瞞,“有一位服侍側室的侍女,聲稱知道王上中毒的內情。”
這話一出,所有人更是倒抽了口冷氣----已經塵埃落定的毒殺案居然另有內幕,這豈不是更駭人聽聞?!
殿外石階下的銀衛高聲稟報,隨之而來的少女青裙素衣,跪于冰涼玉磚上連頭也不敢抬。
“你說要面見寡人,如今可以說了。”
“是……”
虹菱緩緩抬頭,那一瞬,她的眼中閃過復雜掙扎的情緒,隨即卻歸于死寂。她緩緩張口,聲音細而清脆,“奴婢本是微賤下人,向來服侍的是我家昭訓。”
“我家昭訓孱弱多病,所用藥材甚多……毒殺王上地藥,便是出自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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