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中決然,語擲地有聲。葉秋在旁看著,不禁想起十年前,蕭策帶了她上山求師傅破例收女弟子時的情形——
因負了一人長途跋涉,少年衣衫皆被山石所破,雙臂環抱之下,卻是小心翼翼如護珍寶。一襲雪衣如梨花垂落,小小少女如雛鳥一般埋在蕭策懷中,面容清瑩剔透,唇角帶笑,仿佛做著什么好夢。
可無論是什么好夢,今日卻終究到了頭,當年的兩人,大概誰也料不到,彼此之間,竟會走到這等地步吧?
葉秋無聲的嘆了口氣,素來刻薄冷酷的心中,也不禁深深唏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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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聞與朱棠這一場鬧得人盡皆知,朝野嘩然之下,都想知悉燮王將如何處置。
出乎眾人意料,燮王雖然大加訓斥,卻終究只是罰了兩人一年俸祿,并再次將世子禁足,原先傳得沸反盈天的廢立、下獄一類的傳聞,卻是根本是子虛烏有。
只是世子朱棠這次顏面跌盡,燮王卻連召見撫慰一句也無,只要雙眼未盲之人皆可看出,燮王對他是全無半點寵眷了。
宮眷們暗自注目的朱聞正妃人選,卻是逐漸浮上了臺面——燮王召見云氏族長,年近古稀的前太子太保時,便笑著道:“聞兒乃是吾家千里駒,先前略微浮躁,如今在外磨練幾年,卻是看著甚好。”
這話傳到王后耳中,不禁使她氣得柳眉倒豎,“什么甚好——為了一介女奴,匪徒一般沖入東明殿,這簡直是無法無天!”
最讓她揪心的,卻是接下來一句——據說,燮王望定了白發蒼蒼的族長,笑著問道:“不知你我能否成為兒女親家?”
這話雖然是單獨奏對,不過幾日,就傳得朝中大臣皆知,于是眾人心中權衡之下,朱聞的睦元殿便是人流絡繹了。
“父王此舉,到底是什么意思?”
朱聞皺著眉頭在室內踱步,外殿仍可隱隱聽到拜訪的人聲。他臉上不見半分輕狂喜色,反而帶上了幾分戒慎凝重。
疏真倚在榻上,面上仍無多少血色,“你上次奏對,既有勇有謀,卻又顧念兄弟親情,王上就是再苛刻,也要對你刮目相看——這么一來,挑你當繼承人,也算是眼光獨具呢!”
朱聞睨了她一眼,“那些都是你所授意的——再說,以父王的為人,我不認為他是挑中了我……這其中必定有什么詭詐!”_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