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真要讓你們失望了。
她輕輕咳嗽著,低啞的聲音在夜幕中傳出很遠,鮮血染滿了她全身,也不知是敵手的,還自己身上涌出,溫熱膩人,幾乎要所有的意識都席卷而去,剩下的,卻只有那響徹心中的一句——
要活下去。
素衣未成妝,卻惟有血色長留,一天月明如霜,仍是獨對寒刃冷光。這一刻,她終于意識到,這個世上,再無人可以倚背而戰,這個世上,終究,只剩下她一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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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聞不疾不徐到達金廟時,那顏族長已然被五花大綁,身上卻仍是金絲玉帛,奢華亮眼。
朱聞微笑著走近,居高臨下問候道:“族長,真是久見了!”
“聞侯哪!”
那顏族長抽搐著一張胖臉,卻居然大聲激喊起來——他并未老眼昏花,已然瞥見朱聞笑容下的凜冽殺意,此時他也顧不得什么了,只是高聲喊道:“聞侯,你須得饒過我才是啊!若非是我,你今日縱使得勝,卻也是命喪黃泉啊!”
“哦?!”
朱聞頗覺意外,挑眉冷笑,等待著下文。
“你是燮國柱石棟梁,朝廷早就注意上了你……”
那顏族長喘息著,繼續道:“壽山侯石秀大人,先前就遣使過來,愿與我合作,趁這場邊境之亂,將你刺殺當場——是我騙他們你已然回轉后方,你這才沒有遭到毒手……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哪!你不能殺我!”
朱聞聽到這個石破天驚的消息,頓時也心中一凜,他沉思片刻,卻終于笑道:“族長你如此作為,也是有自己的盤算的,我又何必稱謝?!”
那顏族長老臉一紅,他心中早有計較:壽山侯雖然說得天花亂墜,其勢力卻遠在天邊,鞭長莫及,自己若真跟他合作,一旦朱聞真的遇刺身亡,燮王就算再不愛重這兒子,也必然會發傾國之軍,將自己這個小小部族殺盡——那顏部雖是勇悍北狄的一支,卻是緊貼著燮國,須得看人家眼色行事。
更何況……他眼中閃過一輪狡詐之色:在燮國王廷的那一位王子,才是自己真正的合作對象,他設下這邊釁的局面,只是讓朱聞有率軍圖謀不軌的名聲,卻并不希望他就此死在邊疆……把水攪混就夠了,不需要多生枝節!
他的美好遐想,在觸及朱聞的譏諷目光時,瞬間冷卻——自己原本是為了把水攪混,卻怎會陰差陽錯的,成為朱聞的階下囚犯呢?!
朱聞瞥了他一眼,笑道:“族長你放心,你不欲殺我,我也同樣不愿你死——你這條性命,可是能換來無數糧食錢帛呢!”
族長一聽,面色都漲成醬紫,終于忍不住破口大罵道:“朱聞你這個劫匪、小賊!你不會有好下場的!”
朱聞微微聳肩,笑意越發加深,“你害我損失那么多糧草,不把你搶個精光,我的令名何存?!”
聽這一句,左右兵士再也忍不住,轟然大笑起來。
朱聞意態自自在,笑到一半,卻隨即心中一冷,笑容僵在臉上——
刺客已然去了后方……
那么,疏真!!
他仿佛五雷轟頂,驚得面色大變,隨即疾奔沖出,信手拉過韁繩,長驅奔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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