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因里希默默點了點頭,放下手中已經鉆了一半的人類顱骨,從臺階上站起,仰望著南方。
按照帝都的命令,“太空野狼”軍團早在兩天前就已經撤退。這并非不顧友軍的擅自行動,而是嚴格按照命令而行。誰也無法指責海因里希。如果一定要尋找罪責。”。”恐怕楊華才是真正的戰場抗命。
“他們的損失怎么樣?”
端起旁邊桌子上威水的玻璃杯,抿了一口,海因里希問。
“暫時不太清楚。”
副官搖了搖頭:“具體數字還在統計。也沒有接到來自國內新的命令。您知道——電bo被輻射干擾得非常厲害。聯絡一直無法保持暢通。”。””
海因里希沉默片刻,似乎是下定了決心。他從椅背上抓起自己的制服,飛快穿上,同時用不可置疑的語氣說:“命令全軍集結,朝西面方向運動。”
“西面?”
副官驚訝地看著他:“那里。”。”那里是十九號生命之城的方向的意思是。”。””
“必須有人把他們救出來一、”
海因里希順了順垂在額前的長發,一只腳踏在椅子上,彎腰系著軍靴帶子,淡淡地說:“我們是距離最近的部隊。如果等到帝國方面派出援軍,那么一切都晚,了。死的人。”。”會更多。”
副官不再爭執。他抬高右手,認真地滿懷敬重地行了個禮,隨即轉身離開。
在這種情況下,能夠回軍反擊的長官,的確值得自己尊重。
海因里希瞥了一眼腳步聲逐漸消失的走廊,嘴角lu出一絲yin沉的冷笑。
“事態發展似乎比我預料中有趣得多。已經進化成強大寄生將的軍團長閣下,居然會生死不明。”。”看來,這個世界上,的確存在著比我想象中更加可怕的力量。就是不知道,與偉大的皇帝相比,誰才是真正的主宰?”
他的臉上帶著笑意,慢慢扣上衣服,用只有一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自自語:“我只效忠最強大的力量。如果皇帝能夠繼續保持他的優勢,那我將會成為他最忠心的仆人。如果他被更加強橫的力量擊敗,那我顯然應該換上另外的新主人。至于超越,甚至取代。”。”我有時間,也有足夠的耐心,會有那么一天。”
。”當然,在這一切尚未明朗化之前,還是應該做些分內的事情。嘿嘿嘿嘿。”。”比如,去拯救一下陷入危難中的“圣血天使”軍團。”
。”。”
帝都的第一場雪已經落下。它來的比往年更早,地面積雪只有薄薄的一層,很多地方甚至還有土攘lu出。它并沒有覆蓋住所有一切,卻用最直接的方式,讓那些活著的生物,明白冬天已經來臨。
書房里沒有開燈。雖然是白天,卻仍掛著厚厚的窗簾。朦朧的暗黃sè光線從簾布當中透過,在死氣沉沉的黑暗中,勉強lu出一絲光明的痕跡。
坐在幾乎全黑的房間里,林翔絲毫沒有想要動彈的意思。他默默凝視著從窗外透入的那一抹暗淡光線,清澈晶瑩的眼眸深處,慢慢釋放出只有他自己才能理解的憂郁和悲哀。
屋子外面的走廊上,傳來有節奏的腳步聲。緊接著,身后虛掩的房門,發出被推開的輕微磨擦。
林翔沒有回頭,依然保持著近乎雕塑般的凝固。
除了應嘉,任何人出入這個房間,都必須接受通報。她慢慢走近椅子,側著身體,依靠在林翔的肩膀上。可以感覺到xiong前那兩團**的柔軟和溫暖,還有光滑細膩手臂從兩邊環繞自己脖頸,再把頭部貼近自己面頰的舒緩。她的眼角帶著淚水,濕漉漉的。雖然看不見,卻可以被敏感的皮膚觸及,察覺。她就這樣靜靜地靠著自己,與黑暗一起,成為共同的陪伴。沒有說話,只有嘴chun不斷親ěn自己頭發與臉龐感觸到的柔軟,以及夾雜著體溫的無慰藉。
沉默,有著另外一種不需要用語表達的可怕內容。
林翔已經在黑暗的書房里獨坐了近三天時間。
這并非逃避現實。而是此刻他唯一能做的事情。
他在祈禱。向每一個已知道或者未知的神靈禱告。無論何種信仰,或者人類地球上任何時期的被崇拜存在,都是他用全部信念作為寄托的對象。
援軍已經派出。距離十九號生命之城最近的“太空野狼”軍團,以及禁軍的一個戰斗大隊,已經按照命令出發。他們將前出至帝國實際控制線外五百六十多公里的位置,在那里設置防線,就地構筑工事,搜索、阻敵、并且救回那些已經被打散的軍團成員。
反攻是不可能的。至少,就目前而,只是不切實際的幻想。
帝國沒有足夠的軍隊。林翔也沒有瘋狂到耗費全部資源,像醫生聯合協會那樣,不顧一切生產出數以百萬的復制人士兵。那樣做,根本就是相互比拼雙方資源占有率。帝國在這方面處于絕對弱勢。即便最后真的可以戰勝,也只是得到一個個被打得支離破碎,沒有任何利用價值的廢墟。
皇帝本人的確非常強大。但他畢竟不是真正的神。
想到這里,林翔深深地嘆息著,用麻木冷漠的口ěn說:“我不可能同對面對上百萬異能者士兵。但是。”。”一次xing滅殺三十萬軍隊,應該不難。”
情報顯示——目前聚集在十九號生命之城的醫生聯合協會部隊,總數量大約為二十五至三十萬,與一個大型廢墟里潛伏的變異生物大致對等。
“無論你做什么,我都會陪著你。”。”
應嘉俯下身體,親ěn著他的額頭。她把林翔摟得很緊。仿佛,那是一件松手即失的珍寶。
“他們,必須付出代價——”
林翔沒有咬牙切齒。他說話的語調很輕,似乎是在談論一件與自己毫不相關的事。聲音像往常一樣富有磁xing,悅耳動聽。
“你可以做任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