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每天都在照常升起,昨天和今天生的事情卻截然不同。奴隸們關注的對象不僅僅只是老鼠。雖然在嚴格的軍事管制命令下所有人都禁止街,但他們卻仍然可以蜷縮在墻角與屋頂,用充滿疑慮和畏懼的目光,好奇地打量著每天往來巡邏,胸前佩戴有黑色團龍標志的陌生士兵。
遠處,傳來武裝卡車囂張震撼的引擎轟鳴。緊接著,是急促的剎車聲。橡膠輪胎與輪胎之間的刺耳摩擦,瞬間劃破寂靜,使鉛灰色天空下沉悶冷硬的城市,猛然產生出令人望而生畏的凝窒。
數十名全副武裝的士兵從車跳下,迅包圍卡車側面一幢高大的三層樓。為一名軍官大約三十歲左右的年紀,面頰刮的很光滑,露出一片密密麻麻青灰色的胡茬。緊貼顴骨的肌肉使整張面孔看去更加堅硬、粗獷,帶有龍形標志的深黑色戰斗服完美烘托出健碩強壯的體格。他朝前走了幾步,低垂的目光冷冷瞟視著大約七、八米外大門緊閉的樓,舉起右臂,重重揮下,口中厲聲低喝:“給我把它砸開”
一威力十足的槍榴彈呼嘯著,轟然撞屋門。水泥墻壁與全鋼大門根本無法承受巨大的爆炸能量,它們瞬間四分五裂,飛散成無數細的渣塊微末。不等硝煙與塵霧完全散盡,守候在臨接墻壁兩端的士兵們立刻蜂擁而入,原本平靜的樓內院,頓時響起一片混嘈雜的尖叫與咒罵。
一個須皆白的老人,從樓里怒氣沖沖地快步跑出,徑直來到軍官面前,怒不可遏地連聲咆哮:們是誰?誰讓你們這么干的?我兒子是帝國第二軍團的尉隊官。我,我要控告你們,今天所做的事情,你們必將付出十倍、百倍的代價”
軍官對聲色俱厲的老者根本熟視無睹。他分開雙腿,背著手,穩穩站在樓前。尾隨其后的士兵們迅沖進房間。這種粗魯無禮的野蠻舉動,立刻引來陣陣不滿的斥責,進而轉化為激烈的爭吵。男人的怒吼,女人的哀求,孩子的哭喊,東西被砸爛的破碎裂音,重物被推倒的悶響。。。。。。幾分鐘后,屋子里突然傳來幾道粗暴的槍聲,緊接著,所有混雜音如同被某只無形巨手強行捂住,陷入一片恐怖的死寂。足足過了近二十秒,才猛然爆出女xing特有的,尖銳程度過人類能夠承受正常范圍,撕心裂肺般的刺耳慘嚎。
老人面色驟然劇變,來不及多想,他連忙轉身走向屋門敞開的房間。還未跨臺階,頭頂已經傳來窗戶玻璃被砸碎的撞音。連帶著木屑散的窗框,零碎的玻璃破片凌空墜下,“丁零當啷”掉落在地。與此同時,兩名士兵從敞開的窗前將一件重物用力拋出,在空中劃出一道淺淺的彎弧,隨即直線落下,在地面撞起一層塵灰。
那是一具尸體。
確切地說,應該是一名頸部中槍,年齡二十下的年輕男子。兩七點六二毫米口徑子彈準確鉆透咽喉,炸開,留下兩個酒盅大的深怖血洞。翻滾的彈頭撕裂肌肉與韌帶,將連接頭部與肩膀的脖頸幾乎炸斷了一半。男子臉帶著尚未完全消散的憤怒,雙手緊纂成拳,表情怒張,身體肌肉僵硬。正是這種及其威脅力并且充滿敵意的舉動,給了士兵們充分的射擊理由。
老人默默地望著毫無生氣的尸體,雙膝一軟,重重跪倒在地面。他俯下身子,用顫抖的雙手緊緊抱住死者的頭,輕輕撫摸著那雙至死也未能合攏的眼睛。這個簡單的動作似乎耗盡了他最后的殘存力量,失去支撐地身體搖晃著摔倒,趴在還帶有溫度的死尸,被無數皺紋擠壓成細縫隙的眼睛里,慢慢流淌出渾濁的淚水。
“抵抗者,格殺勿論”
軍官冷漠地看了一眼面如死灰的老人,抬起腳,跨過橫攔在路面中央的尸體,走通往樓內部的臺階。
幾分鐘后,房間里所有的居住者,在烏黑冰冷的槍口押送下慢慢走了出來。男女比例大致對等,總數為二十多人。其中,除了四個歲數過五十以的老者,剩下的,均為年齡階段從十六至三十不等的中、青年。另外,還有一個七歲左右的女孩。至的家庭成員,則是一個還躺在襁褓之中,叼著塑膠奶嘴,瞪大雙眼好奇打量著周圍世界,尚未斷奶的男嬰。
“你們。。。。。。你們,究竟想干什么?”
趴在尸體旁邊的老人勉強撐起身體,疲憊無力地悲聲嘶喊:“我們犯了什么罪?為什么殺死我的兒子?為什么”
軍官臉沒有一絲表情,冷漠到極點。他仿佛對近在咫尺的悲號充耳不聞,銳利的目光,一直追隨著匆忙往來于房屋內部與樓前院的士兵。
“搜!仔細的搜”
覆蓋在地下室層的水泥蓋板被挖開,十幾只邊角包著鐵皮的沉重木箱從里面被搬出。撬開箱蓋,一卷卷顏色淡灰,質感柔韌的硝皮,立刻出現在人們眼前。
人皮經過硝制,鞣擠,除去表面附帶的脂肪與污垢,會變得非常光滑。它比普通動物毛皮更加牢固,彈xing極佳,適宜拉伸、繃緊之后作為細瓷或者玻璃制品的表面蒙層。尤其是帶有刺青著彩的皮膚,還會在燈光照耀下顯出一層漂亮的朦朧暈色。
威爾拉。菲爾普斯,也就是癱坐在地的那個老人,是黑獄城中最大的人皮制品商。
他們從市場收購廢墟工藝品進行翻新,蒙以特殊的人皮附層,轉而以十數倍以的價錢賣出,從中賺取高額利潤。按照舉報者供述,菲爾普斯每年都要消耗數百名奴隸。他們專門挑選年輕、健康的壯奴,用添加了特殊藥水的食物對其進行長達三個月的供養,提前在身體表面紋刺各種圖案。經過一系列護理、清洗之后,將全身捆綁的奴隸送入高溫汽室進行蒸烤,至全身血脈滾熱,皮下脂肪與肌肉膨脹間隙最大的時候,開刀破皮。僅僅只需要不到三分鐘,熟料技工便能取下一張完整的人皮。由于動作敏捷,渾身皮膚被剝凈的奴隸還沒有死亡。這個時候,旁邊的輔助人員會在他們身赤裸的肌肉表面,撒滿鹽和各種調味品。在血水與體液的雙重浸混下,融化的調料會在短時間內滲入肉塊內部。再經過一系列晾曬、清洗、熏烤。。。。。。由于制作手續繁雜特別,口感與香味濃郁,這種被冠以“菲爾普斯”家族牌子的熏肉,在帝都很受歡迎。
整個取皮過程及其痛苦,辛辣的調料直接覆蓋在失去皮膚保護的身體表面,更是刺激中樞神經以強烈的度來回收縮。一般情況下,直到兩時候,奴隸才會被活活痛死。
除了人皮,從地下室當中抬出來的,還有經過初步洗曬,渾身下凝結著鹽霜,帶有暗紅色辣椒碎末,已經干縮得只剩下原來三分之一大的數十具人尸腌肉。
“你不是一直在問我們為什么而來嗎?”
軍官走下臺階,冷冷地看著仍然緊抱死者頭顱的老人,指了指擺在空地的人皮和腌肉,譏諷地說:“在回答你的問題之前,能不能告訴我這些,又是什么?”
“他們是奴隸!他們全都是奴隸!”
老人怔了怔,旋即瞪圓雙眼張口咆哮:“你們難道不明白什么是奴隸?他們只是用來消耗的工具和玩物。他們什么也不懂,我花錢買了他們,他們就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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