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四節食子
幾分鐘后,林翔一行人走進帳篷坐定,博格也根據自己的經驗,在心里對這些遠道而來的陌生援軍默默進行評價。
毫無疑問,他們非常富有——那些光滑漂亮的衣服質地上乘,做工考究,袖口和衣領上還繡著復雜的花紋。他們的武器裝備精良,尤其是珍貴無比的戰斗車輛……數量簡直多得可怕。和這些家伙比起來,銀色機車黨簡直就是一群窮酸至極的乞丐。
觀察越仔細,博格內心的震驚和畏懼感就越發強烈。按照荒野流民對于價值的認識標準,這些人擁有的東西足夠買下整個萊徹爾族群。
越是如此,博格卻越覺得心神寧定。那顆自從見到王大廈起就一直高高懸起的心,也終于緩緩沉落下來,重新回歸原來的位置。
正常情況下,富人一般不會對窮人的財產感興趣。就好像舊時代開著奔馳寶馬,摟著美女享受陳年佳釀的富翁,絕對不會想要抓起路邊乞丐的破碗,從里面撈起隔夜的餿飯津津有味地肆意大嚼。
當然,任何事情都有例外——富翁當中不排除有精神病患者,會做出此類駭人聽聞的特殊舉動。
無論從哪方面來看,林翔都不像瘋子。
“謝謝!謝謝!感謝你們無私的幫助,隱月城是我們真正的朋友。謝謝你們——”
博格的態度非常熱烈,語之間的感激色彩也異常濃烈。他甚至從眼角擠出幾滴渾濁的淚水,配合鏗鏘有力的致謝聲,足以讓人感受到他的真誠。
語加上肢體表演不需要花費任何成本。如果有必要,博格毫不吝惜奉上更多的甜膩謝語。至于實際性的補償以及酬謝……這可不在他的考慮范圍。
林翔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既不搭口,也不主動說話——博格沒有猜錯,他對萊徹爾族群的確沒有什么太大的興趣。隱月城收納的流民數量已經超過七萬,營地里這一千多人與之相比,根本不是一個等量。
這里是王大廈的主場,作為擁有同一個時代記憶的幸存者,林翔必須幫助他完成最后的愿望。
“庫黛子在哪兒?”王大廈的問題非常直接。
博格慢吞吞地看了他一眼,臉上浮現出幾分懶散和漫不經心。在過去的幾年里,他已經習慣于對這個被冠加以“傻子”稱號男人的呼來叱去,雖然不清楚自己派出的使者和隱月城之間究竟發生過什么樣的聯系,可是在博格眼中,憨厚敦實的王大廈,仍舊還是自己控制下的一名小卒子。
現在顯然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盡管有些不太高興,博格還是朝站在旁邊的護衛招了招手。幾分鐘后,一個身穿白色細麻便袍,體態凹凸有致,膚色白晰,胸臀顯得尤其肥臾的女人彎腰走進帳內,略帶欣喜地看了一眼王大廈,溫順地走到他的旁邊,坐下。
王大廈舒展了一下身體,似笑非笑地看了看坐在對面的博格:“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你和你兒子,干了這個女人多少次?”
博格的臉色微微一變,皺緊眉頭斥道:“我答應過你,從今以后沒人再碰你的老婆。”
“她不是我的老婆——”王大廈顯然并不愿意放棄這個話題,繼續冒出驚人之語。
帳篷里頓時一片寂靜,氣氛也在沉默的影響下,變得有些凝滯。
這一刻,王大廈已經成為帳篷里唯一的焦點。但是他毫不在意無數落在身上、臉上的熾熱目光,更無視充滿譏諷和敵意的面容,好象整個世界只剩下了他一個人。
博格冷冷地注視著這個曾經被自己寄于希望的男人,兒子布茲說得對——這個外表像傻瓜一樣的家伙,其實沒有看上去那么愚蠢。
博格不明白王大廈為什么選擇這個時候談及庫黛子這個話題?不錯,他說的很對,可是這又能證明什么呢?族群首領對流民擁有絕對生殺大權,這個該死的世界不像舊時代那樣,有各種不同類型的娛樂方式可供選擇。性交是流民們唯一的消遣,和那些骯臟丑陋皮膚粗糙的女人相比,庫黛子的確算得上肌嫩膚白的優良貨色——不是我故意想要欺負老實人,而是實在沒有更加合適的做愛對象。
傻瓜往往能夠說出令人震驚的語。就好像現在,“她不是我的老婆”……這句話,究竟是什么意思?
博格陰沉著臉,冷厲的目光避開林翔等人,直接刺射在王大廈身上:“夠了,有什么話你可以過會兒再說。現在不是談論這個的時候。”
“她真的不是我老婆。”
滿面憨厚的王大廈固執地搖了搖頭,抬起右手斜指著坐在旁邊的庫黛子,用令人無法質疑的誠實口吻說:“不信,你可以問她。”
目光的焦點再一次跟隨話語產生偏移,坐在毛氈上的女人顯然不太習慣這種過于正式的場合,她略帶惶恐地欠了欠身,帶著面頰上兩團瞬間波及耳根的紅暈,結結巴巴而不失清晰地說道:“那個……王君說的沒錯,我,我的確不是他的妻子。”
博格的臉色微微一變,他實在無法理解王大廈的思維,廢土世界不同于秩序嚴謹的舊時代,《婚姻法》之類的東西,對荒野上的流民沒有任何約束力。只要雙方認可,男人和女人睡在一起其實就是夫妻,定情戒指和結婚蛋糕那一整套復雜繁瑣的手續可以全部減免。評判一個男人是否優秀的依據,已經從舊時代的鈔票、豪宅、跑車之類的身份象征,轉而變成更加直觀的食物數量——付出一塊面包,會有一個女人主動在你面前脫光衣服。十塊面包,她會跟在你的后面,幫你燒水做飯燒水暖床。如果你有一百塊面包,那么自動跟隨你的女人數量會變成兩個、三個,甚至更多。這條定律并不專門指對女性有效,在某些身體特別強壯的女人身邊,往往也能看到幾個相貌英俊男子舔她的屁股。
廢土和舊時代一樣,都是物質決定一切。只要有足夠的食物,你就能夠擁有成百上千的漂亮妞和小白臉。“老公”、“老婆”僅僅只是一種泛稱,今天躺在床上纏綿糾葛的愛人,明天很可能會縮在別人懷里進行最原始的生理游戲。在流民們看來,男女雙方是不是夫妻其實并不重要,問題的關鍵在于——究竟有多少食物把這種相互依的關系維持下去。
王大廈再三注明這一點……他究竟想干什么?
博格看不透,也想不明白。但是不知為什么,他卻有種非常不好的預感。
“因為她不是我的老婆,所以,我從不在她的陰道里射精。”王大廈扭了扭粗壯的胳膊,全身上下都散發出強健的肌肉氣息。說出這番話的時候,他臉上一直帶著誠實憨厚的笑容。
博格的臉色頓時一片鐵青,他下意識的聯想起幾個星期前,自己與布茲之間的那段談論。
果然,王大廈以同樣誠懇的語氣,說出了尚未結束的后半段內容:“庫黛子一直在懷孕,那些嬰兒都不是我的孩子。從精液的來源判斷,應該屬于這個營地里的其他男人。當然,其中也包括你,還有你的兒子、侄子、兄弟……”
大滴的冷汗,從博格布滿皺紋的額頭上密密麻麻的滲透出來。他的眼角一陣抽搐,臉色像死人一樣慘白。無法克制的顫抖,從手指末端開始,進而蔓延到整個身體。他抖得是那樣厲害,劇烈的頻率已經超出能夠控制的范圍,甚至就連坐在旁邊的林翔,也能清楚地聽見從他嘴里發出,上下牙齒激烈碰撞的“得得”聲。
他終于明白,營地里的男人每次凌虐庫黛子的時候,王大廈為什么總會做出一副悠然自得的神情。甚至就連自己騎在庫黛子身上沖撞馳騁的時候,這個男人還會站在旁邊觀摩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