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翔默默地看了他一眼,從衣服口袋里摸出一只巴掌大小的扁鐵盒子,扔到他的腳邊。
這樣的結果顯然在漢子的預料之中,他彎下腰,從地上撿起盒子,用力擰開盒蓋,滿意地捻起幾張皺卷的綠色鈔票。
林翔順從的眼睛里暴閃出一絲殘忍的寒光,矯健的身形在沒有任何預兆的情況下,從原先站立的位置猛躍出來,鬼魅般地從搶劫者身側狹窄的空間穿過,反手拽緊對方持槍的右臂,用鋼鉗般的虎口卡住肩頭關節朝上狠拽,在清脆的骨胳交折與痛苦的慘叫聲中,把整條手臂像充氣玩具一樣擰成了倒“之”字。
“等等,你。。。。。。”
持棍的搶劫者驚叫著,不等有所反應,林翔手中粗鈍的鋼筋已經捅進了他的腹部。被凝固巨鼠血包裹的最前端上,掛著一塊剛剛撕裂下的新鮮腸膜,尾端斜插進地面的細長金屬,與瀕死者抽搐的身體相互支撐在一起,形成詭異血腥的“人”字。
巨大的動靜驚擾了附近的居民。偶爾有幾個身影在街口出現,用好奇和復雜的目光探尋著這里發生的一切,又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別,別殺我,所有的東西都,都歸你。。。。。。”
失去右手的漢子恐懼萬分的在地上扭動著,從肩膀傷口流淌下來的黏稠液體,浸透了胸口濃密卷曲的黑毛。
慘白的月光映照在林翔身上,在地面投射出一條斜長的影子。。。。。。
天,亮了。
拖著扎在鋼筋上的兩具尸體,林翔慢慢走到“宜閑居”收購站的窗前。昨夜棲身的墻角,只留下一顆被砸得完全變形的扁圓頭顱。旁邊,還扔著一根沉重的錘形釘頭棍。
中午時分,一輛破舊不堪,表面油漆已經脫落成鐵紅色銹斑的卡車,伴隨軸承和零件刺耳的擠壓碰撞聲,順著殘破的公路,搖搖晃晃駛進了巖石鎮。沾滿油污和各種不知名附著物的車頭上,勉強可以辨別出略微凸起的“東風”字樣。
這是往來于“宜閑居”各個收購站間的運輸車。
囤積在屋后地窖里的肉塊,撒上一層鹽,裝進洗凈的空油桶,整齊碼放在歪斜的車廂里,把灰黑的輪胎壓得幾乎貼到了地面。
拎著裝滿面包和水的背包,胸前挎著剛剛配上肩帶的******,林翔縱身跳進了車廂。
除了五十元的車資,他把剩余的錢都換成食物和子彈。如果不是意外得到了武器,他還會在這個荒涼的小鎮上多呆一段日子。
胖子朱浩雙手交叉倚靠在收購站門口,斜著眼睛看著忙碌的手下,還有坐在車廂角落里,杵著槍管假寐的林翔。
望著被塵土逐漸掩蓋的遠去車影,有些失落感的朱浩,從抽屜里摸出一支只剩半截的香煙點上,很是不爽地吸了一口,懶洋洋地靠在椅子上,用淡然而無聊的眼神看著永遠也不會改變的街道,把穿著高腰皮靴的雙腳高高翹起,朝著門邊狠啐了一口唾沫:“小三,快過來給老子擦鞋————”
。。。。。。
崎嶇的山體輪廓,從地平線南面慢慢延伸過來。散碎的石塊半埋在干燥的泥土里,裸露的表面有種發霉臘肉般的淺紅。奇異的顏色從石塊間蔓延開來,把整個龐大的山體全部籠罩在內,卻又不會散發出令人惡心的血腥。
有賴于這些含有豐富赤鐵礦的巖石,“烈焰城”倒也名副其實。
說是城市,其實就是一塊略高于地平,被紅色山巖半籠包圍的小型臺地。險峻的山勢提供了天然的屏障,使得攏聚在高地中央的人們不必擔憂來自后方的攻擊,可以把所有防衛力量全部投注到正面方向。
一條五米多高的土墻,擋住了長達數百米的城市開闊地帶。兩根直徑超過兩米的金屬管直埋在墻壁中央,在它們的支撐下,一排表面削尖,被鐵皮釘死的粗木橫懸在上空,在絞索和鐵鏈的固定下,露出十余米寬的城市入口。
土墻的每個拐角,都矗立著一座用混凝土筑成的方形塔樓。烏黑的重機槍半掩在射擊孔間,無聲地注視著曠野里的所有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