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宗祥怔怔的站在原地,半天也說不出話來。
“美國人也得到了r12,他們在這方面的研發進度遠比我們快得多。誰也不知道未來會變成什么樣子,基因戰士是我們手上最后可用的王牌。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能動用。”
解釋得夠清楚了。
為了整體,必須犧牲局部。
上將推開椅子,從辦公桌前站起身來,背起雙手慢慢走到數米高的落地窗前,望著遠處昏暗天幕間徐徐升起的太陽,不無感慨地說道:“死去的人并非沒有價值,他們的尸骨都會化為共和國最堅固的基石。我們一定能打贏這場戰爭,就算未來變成一片廢墟,帶有龍圖騰的人類,也能在地球上重建新的家園。”
孟宗祥只覺得有一團莫名的東西堵在胸前,想說話,卻又無法發出聲音。。。。。。最終,只能帶著軍人的嚴肅和沉重的責任感,默默地點了點頭。
就在這時,辦公室大門從外面被猛地推開,面色蒼白的機要秘書快步走了進來,用顫抖的手,把一份剛剛收到的電報擺在了桌上。
“十分鐘前,成都防線被攻破了————”
。。。。。。
陸航機場的塔臺里一片狼籍,通訊設備雜亂地擺放在桌面和椅子上,用電線牽引話筒和耳機,從監控器的旁邊滑落下來,無力地垂吊在半空,夾雜著雨水的冷風從窗口呼嘯灌進,把散落在地上的文件紙頁高高卷起,直到再也無法支撐,才扭曲成各種姿勢,慢慢飄落在光滑的地板上。
從張官鎮返回的時候,這里已經空無一人。
按照司令部的緊急命令,所有在編軍人,無論正規士兵還是非戰斗文職人員,都必須在最短的時間里趕到西九區,盡最大努力擋住瘋狂涌入的變異生物。
面無表情的齊越彎著腿,靠在冰冷的墻壁邊上,仿佛一尊毫無生氣的雕塑。
林翔扛著兩箱沉重的機槍子彈從庫房里大步走出,整齊地碼放在裝甲突擊車的儲備艙里。
“夜鷹ii型”屬于非武裝運輸機,配備大口徑機槍的突擊車,是支援戰斗的最好載具。
“為什么要救我?”沉默的上校忽然開了口。
“因為你曾經救過我。”林翔從彈藥箱里拉出彈鏈,熟練地卡進機槍的彈槽里。
也許是覺得這個話題并不適合交談吧!齊越艱難地咽下一口半干的唾液:“你。。。。。。是什么時候開始變異的?”
“在昆明,我受過傷。”林翔專注于手里的工作,沒有回頭看他。
齊越眼里閃過一絲苦笑。
他早就應該猜到了。從數以萬計的變異人城市里活著走出的士兵,怎么可能毫發無傷?
林翔在忙碌著。倉庫里所有可以動用的武器,幾乎全都被他搬上了車。
他一直沒有主動和上校說話。
他很明白齊越此刻復雜的心理。
憤怒、失落、絕望、無助。。。。。。這也許是所有變異者都必須經歷的過程。至少,自己就曾經有過。
活著,但是已經不能算做是人類。這實在是一種極大的諷刺。
就好像某天早晨從睡夢中醒來,突然發現自己變成了一條蛇、一只老虎、一只螞蟻,甚至是蟲子,那種無法想象的震驚和恐懼,會讓你當場發瘋。
一個完整的人類靈魂,被禁錮在不屬于人類的軀殼里。
你能想象會是什么樣子嗎?
齊越現在需要的,是一個適應的過程。可惜,留給他的時間并不多。
抱起兩枝pf109式80mm火箭筒,小心地擺在h9防步兵手雷箱旁邊,林翔拍了拍手上的灰塵,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大步走近上校身邊,伸出暖哄哄的手,用充滿鼓勵和堅定的語氣道:“一起來吧!你會發現,自己還是一個正常的人類。”
上校轉過頭,茫然的臉上顯得有些呆滯,他的嘴唇微微顫動著,似乎是想要說話,又像是在畏懼和思考著什么。
從口袋里摸出一包“紅塔山”香煙,抽出一支點上,狠狠吸了一口,把微濕的煙嘴遞塞進齊越口中,嘆了口氣,林翔轉身跨進了突擊車的駕駛室。
通話器里一直傳來急促的救援信號。不能再拖下去了。
“別掉隊,我等著你————”
發動引擎的一剎那,他從車窗里探出頭來,沖著斜靠在墻邊的上校用力揮舞著拳頭。
這道無形的心理障礙,齊越必須自己跨越。誰也無法幫助他。
林翔相信他一定能夠做到。
裝甲突擊車緩緩開出了庫房,在平整的水泥地面上靈活的打了個轉,朝著遠處槍聲最密集的地方疾馳而去。_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