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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從火車站出來的時候,沈幕城的臉色不太好,昨天他一晚上沒睡好,不止因為床太窄小,還有下鋪的人打呼太響,如雷貫耳一般。
同樣的羅少恒也沒睡好,他睡眠本來就淺,在這種環境下根本不可能睡得著,只能閉眼養神。
吃過早餐后,他們先找了地方落腳,雖然心里急著找人,但兩人昨晚的情況都需要先休息。
沈幕城洗完澡出來,看到羅少恒坐在窗邊低頭玩著手機,嘴角還帶著笑,似乎看到了什么好玩的東西。他走過去問:“在看什么?”
“和沈云聊天。”羅少恒邊打字邊說,發完信息將手機放到一邊,拉著沈幕城在他旁邊坐下,接過毛巾幫他擦頭發。
沈幕城低頭讓他幫忙,伸手拿過他的手機來看:“聊什么這么開心?”
“你自己看。”羅少恒邊幫他擦頭發邊說:“沈云說他在云浮山頂,被風吹成臘肉了。”
沈幕城翻了翻聊天記錄,在前面看到了一張沈云的照片。
照片是沈云的自拍,站在云浮山頂上,風將他頭發吹得一片凌亂,面部表情更凌亂,一副要上天的樣子。
從聊天記錄上看到兩人聊得挺開心,還發了照片,沈幕城臉黑了下。他關掉照片,繼續往上翻,然后發現羅少恒剛去b城沒多久他們竟然就已經加了好友。
呵呵,這個助理當得可以啊。沈幕城內心冷笑了一聲。
此時在云浮山上的沈云腳下一滑,差點沒摔個跟頭,幸好旁邊的陳湛拉了他一把。
沈幕城把手機放到一旁,狀若隨意地問:“你們倒是挺熟。”
“還好,偶爾聊一下。”羅少恒說道,把毛巾放到一邊,用手撥了撥沈幕城的頭發說,“你連這個也要吃醋啊?”
“沒有。”沈幕城硬邦邦地說。
“還說沒有。”羅少恒從后面摟著他的脖子,把下巴抵在他的肩上,指了指兩人前面的鏡子,“看看,臉都黑了一圈。”
沈幕城從鏡子里看到自己臭到不行的表情,輕哼了聲:“什么時候加的好友?”
“就之前剛去你那的時候。”羅少恒說。當時他剛過去不久,對b城不熟悉,沈幕城也比較忙,在一些小事上他便直接找沈云,沈云為了方便就加了他>至于照片,他剛才看到沈云在朋友圈說這幾天把一年份的山都爬完了便在底下評論了他一句,然后沈云便發了個照片給他。
嗯,果然吹成了臘肉干。
沈幕城聽完后不作表示,心里卻暗自決定回頭也申請一個微信,連沈云都有羅少恒的好友,他沒有算個什么事兒。
“還吃醋啊?”羅少恒見他默不吭聲,松開摟著他的手,繞到他面前,靠在桌子上笑道,“你怎么這么小氣啊?都說了沒什么事了。”
“小氣?”沈幕城抬頭看了他一眼,伸手握住他的手,一使力往自已的懷里帶,摟住他腰說:“誰小氣?”
羅少恒調整了下坐姿坐在他的腿上,伸手調戲般摸了摸他的臉說:“你啊。”
沈幕城摟著他腰的手一用力,將他貼緊自己,低頭靠近他,兩人的唇只相差一公分:“再說一次。”
他的呼吸溫熱地呼扇在羅少恒的鼻尖,癢癢的,羅少恒動了動鼻子,湊近一點,雙唇貼著他的輕輕摩挲,低聲說:“親一下。”
沈幕城如地含住他的唇,輕輕與他接吻,舌頭緩慢地探進他的嘴里。
一吻完畢,羅少恒靠在他的肩上喘氣,沈幕城親了親他的耳朵說:“去睡一下。”
“你抱我。”羅少恒笑著說,“被你親得腿軟,走不動。”
沈幕城對他時刻撩人的技能有些無奈,懲罰性地拍了拍他的屁股,抱著他回了床上。
到了下午,兩人帶上貴重的東西,只留了些衣服在賓館便出了門。
徐德州住在永康村,離縣里還有些遠,他們在街上包了輛小面包車過去找人。
進村的路并不好走,出了縣城的收費站沒多遠便全程是泥路,破舊的面包車一晃三停地在路上花了一個多小時才進到村里面。
羅少恒這些年走了不少地方,也去過偏遠的山村,這些泥石路段不覺得有什么,反倒是沈幕城又刷新了一次下鄉經驗。
按著手機上的地址,兩人一路問人找到了徐德州的家。一棟一層半的小樓房,從房子灰暗的外墻顏色來看,徐德州的生活過得并不是很好。
羅少恒上前敲門,里面沒人應,他又敲了兩下,依舊沒人,倒是隔壁家在門口曬太陽的老婦人問他們有什么事。
“老人家您好,我們想找徐德州先生,請問您知道他在哪兒嗎?”羅少恒禮貌地詢問她。
“不在家,應該在坡里鋤地。”老婦人說著指了一個方向,“你們往那兒一直走,看見一棟三層的新房子旁邊有個路口,進去直走上土坡,在那兒找找。”
羅少恒記下路線,謝過老婦人后便和沈幕城過去找人。
按著老婦人說的方向,他們來到了山坡。坡上有不少農地,還有好幾個年輕力壯的男人拉著牛在犁地。
兩人上去找人問了徐德州,對方指了指另一邊,他們循著路過去,果然在那看到了徐德州。
徐德州現在的照片羅少恒已經看過了,但看到本人的時候還是有些驚訝。他記得對方才五十歲出頭,看起來卻像是六十歲的人一般蒼老瘦小。
想到資料上說的情況,他心里沉了沉,和沈幕城一起走過去。
徐德州正鋤著地,看到有人過來,還是沒見過的人,他只以為只是來問路的就沒多在意,可聽到對方叫了他一聲徐醫生后,他握著鋤頭的手僵住了。
徐醫生,已經很多年沒人叫他這個稱呼了,因為當年和妻子在a市定居的原因,村里的人也不知道他曾做過醫生。
羅少恒注意到他的動作,知道自己這次沒找錯人:“徐醫生,十年過去了,不知道您還記還記不記得我?”
十年。
這個詞一直壓在徐德州的心里,幾乎羅少恒一說出來,他就猜到他是為何而來。
壓下心里的猜測,徐德州的視線移到羅少恒的臉上,目光從起初的陌生到疑惑再到驚訝最后到震驚又仿佛帶了絲果然如此的意味。
兩人對視了片刻,相比羅少恒的平靜,徐德州有些慌亂地移開目光,低頭繼續鋤地:“……我不認識你,也不是什么醫生,你認錯人了,請不要打擾我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