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代碼、調試、崩潰、修復的循環中艱難推進。
壓力無時無刻不在。
黎幾乎住在了辦公室,和團隊成員同吃同住(睡在辦公室的行軍床上)。
她像一根繃緊到極限的弦,白天雷厲風行地協調、決策、鼓勁,晚上則常常獨自面對著閃爍的屏幕和冰冷的服務器,檢查日志,思考下一步。
又一個深夜。
窗外,深市的霓虹依舊閃爍,但這片舊廠房區卻早早陷入了沉睡般的黑暗。
辦公室里,只剩下黎桌上一盞臺燈還亮著,像茫茫大海中的孤島。
團隊成員早已累得東倒西歪,趴在桌上或蜷在行軍床上睡著了。
只有那幾臺服務器,還在不知疲倦地發出低沉的嗡鳴,指示燈規律地閃爍。
黎剛處理完一批用戶反饋郵件,全是抱怨登錄失敗、消息丟失、列表刷不出來的問題。
每一個字都像一根小針,扎在她疲憊不堪的神經上。
白天強行壓下的焦慮、委屈、對未知的恐懼,在寂靜的深夜里,如同潮水般洶涌地反撲上來,瞬間將她淹沒。
她看著屏幕上那些冰冷的報錯信息,眼前一陣陣發黑。
手指無意識地攥緊了桌沿,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她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孤獨和沉重。
陳浩描繪的那個光芒萬丈的未來,此刻被現實的荊棘叢層層阻隔,顯得那么遙遠。
她真的能帶著這支稚嫩的隊伍,趟過這片泥沼嗎?要是失敗了…………浩哥的信任,那三百萬,還有那些燃燒的夢想…………
一股強烈的酸楚猛地沖上鼻尖,視線瞬間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