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翻開手中的-->>劇本復印件,指著其中的一段,“你們看這段……方在廚房煎蛋時,漫不經心地哼著小曲,杜梅在陽臺晾衣服時,偷偷地笑著,陽光灑在她的臉上,顯得格外幸福。這種充滿生活氣息的日常細節,才是最動人的戲劇,它讓觀眾覺得,這就像發生在自己身邊的故事一樣。”
    而在導演系的教室里,五個學生正在輪流展示他們的期末作業。他們的作品風格各異,有的充滿實驗性,有的則偏向傳統敘事。
    當第四個作品出現時,畫面上是一個長達三分鐘的跟拍長鏡頭,鏡頭緩緩地移動,細膩地捕捉著街道上的每一個細節,仿佛將觀眾帶入了那個真實的世界。教室里爆發出熱烈的掌聲,為這個充滿創意和技巧的作品喝彩。
    “這無疑是向陳葒導演那令人嘆為觀止的‘空間蒙太奇’致敬!”系主任李衛國的手指輕輕劃過屏幕,目光如炬,“你們瞧,鏡頭緩緩從廚房那裊裊升起的油煙氣中抽離,悠然滑向客廳角落那層薄薄的灰塵,繼而又輕巧地躍至陽臺上錯綜復雜的蜘蛛網。無需一字一句,便已將婚姻那令人窒息的氛圍勾勒得淋漓盡致,如同一張無形的網,緊緊束縛著每一個觀者的心。”
    ……
    戲劇家協會的會議室里,茶香與煙草味纏綿悱惻,交織成一種獨特而深沉的氛圍。八十歲的老評論家趙鴻儒,眼鏡后的雙眼閃爍著智慧的光芒,他手持放大鏡,如同一位考古學家,仔細審視著劇本文稿上的每一處批注:“‘愛情是兩個人的戰爭,婚姻則是戰爭后那滿目瘡痍的廢墟’……這般詩意的語,不禁讓我回想起老舍先生《離婚》中的深刻與犀利,但這份作品卻賦予了它更為鮮明的現代色彩。”
    “然而,我并不完全贊同這樣的解讀。”青年評論家蘇晴輕輕推了推圓框眼鏡,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堅定,“在我看來,這更應被歸類于‘新市民劇’的范疇。它勇敢地摒棄了傳統家庭倫理劇中對道德評判的依賴,轉而將聚焦點對準了都市青年那復雜而微妙的精神困境。就像劇中方反復提及的‘精神原子彈’,那其實是對現代知識分子內心深處身份焦慮的一種隱喻,是對這個時代特有癥候的精準剖析。”
    “或許,‘心理現實主義’這個稱謂更為貼切。”話劇導演陳剛輕輕敲了敲手中的保溫杯,聲音沉穩而有力,“你們有沒有注意到劇中的音響設計?每當杜梅的情緒瀕臨崩潰的邊緣,背景中便會悄然響起老式座鐘那單調而執著的滴答聲。這絕非簡單的環境音效,而是人物內心焦慮情緒的具象化體現,是意識流與現實主義手法精妙結合的典范。”
    正當眾人爭論得難解難分之際,秘書匆匆推門而入,手中緊握著一份文件,神色中帶著一絲激動:“剛剛收到的消息,魔都話劇藝術中心已經正式提交了《過把癮》舞臺劇改編的申請,并且明確表示希望邀請原班人馬共同參與創作。”這一消息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瞬間在平靜的會議室中激起了層層漣漪,每個人的心中都涌動起了新的期待與憧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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