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辭剛剛四處張望,沒注意到腳下,加上她有點夜盲,周圍黑暗籠罩,有些東西真的看不清楚,一不留神,就踩空摔倒了。
她嘆了口氣,艱難撐著地面起身,腳踝上的疼密密麻麻的傳來。
就像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這一刻,積壓許久的委屈再也忍不住的涌出來。
她擦拭了下眼尾,攏了攏外衣,可怎么也溫暖不了心里的冷。
下一刻,一道溫熱的力忽然扣住她肩膀,把她拎了起來。
“不看路嗎?”
溫辭懵了下,身子一瞬緊繃,又在聞到男人身上獨有的冷香味時,放松了身體,轉而抱緊他的腰身,委屈的喊了聲,“傅寒聲,你騙我。”
傅寒聲放在她肩膀上的手頓了頓,張了張口想說什么,在看到趴在胸口上的人兒時,都作罷了。
幫她攏好外套,冷淡的說,“走吧。”
說完,松開她,轉身朝車子走去。
溫辭緊跟在后,小跑了兩步,抓住他的手,傅寒聲僵了一瞬,側眸看她,溫辭沖他笑笑,漂亮的眸那么溫柔,只是眼尾有點紅。
傅寒聲目光暗下來,終究沒松開,帶著她一起走,打開車門,手扶著車門框,讓她坐進去。
方遠見狀,嘴角都要咧到耳后跟了。
“溫小姐來了。”他顧不得老板冷眼警告,一邊往別對面那道落地窗瞥,一邊說,“我和老板在這兒等你很久了。”
傅寒聲冷冷看他一眼。
方遠訕笑了聲。
等很久了?
溫辭怔了下,沒注意到男人的眼色,朝落地窗那邊看去,發現那正是自己和陸聞州那會兒待過的地方時,瞬間什么都明白了。
方遠目的達成,舒了口氣后,啟動車子。
后車座。
溫辭往男人身邊挪了挪,見他抬眸看過來,眼里微冷。
她心酸了下,直接抱住他手臂,“傅寒聲,不是你看到的那樣……”
“是陸聞州主動招惹我的……我剛剛,也只是把飯錢還給他。”
說到飯錢,她抱著他手臂的力道不由緊了緊,腦袋抵在他肩膀上。
傅寒聲愣了下,擰眉看向方遠。
那一眼,看得方遠頭皮發麻,握著方向盤的手都發起了冷汗,喉嚨干巴巴的吞咽了幾下,才汗顏解釋道。
“傅總,是這樣的,那會兒餐廳經理跟我說,陸聞州強硬退了咱們的錢,自己付……攔不住。”
溫辭心跳慢了一拍,錯愕仰頭看向男人。
所以,剛剛他其實一直在背地里幫她。
傅寒聲瞇了下眸,聲音沉得滴水,“剛剛怎么不說?”
方遠一臉苦色,挺憋屈的,“剛剛……”您給我說話的機會了嗎?
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
傅寒聲看他一眼,轉而低下頭看向正仰頭看自己的人兒,冷蹙的眉宇松散。
“嗯?說什么?”
溫辭貼著他,礙于有人在,沒好意思大聲說,一手擋在唇邊,親了下他側臉,小聲說。
“傅寒聲,明明關心我,為什么不說?明明是吃醋,為什么不說?幼稚~”
說完,秀氣的眉心皺了下,嗔他,剛剛在門外可把她冷壞了。
傅寒聲黑眸微動,看著她嬌嗔的臉蛋兒,幾秒后才收回視線,掃了眼偷偷瞥后視鏡的方遠,冷冰冰的。
方遠驀地脊背一涼,忙別開眼神,看向前方,一邊降下了隔層。
心里暗暗吐槽了句雙標。
天地可鑒,他沒亂瞥,只是不小心看到了……
隔板降下來,后面形成了一個逼仄獨立的空間。
不怕被人看到,溫辭膽子大了不少。
仰著腦袋脖子累。
就以能看見他側臉的方向,懶懶的靠在他肩膀上,抱著他手臂的動作不變。
“傅寒聲。”她又跟他細細解釋了一遍和陸聞州的事,讓他別吃醋了。
傅寒聲感覺到柔軟擠壓著他,呼吸都沉了不少,掙了下手臂,不成想她抱的愈發緊,貼得更緊了。
隔著衣服,他都能感覺到里面的澎湃。
接著就是聽到她撒嬌叫他,跟他解釋。
心臟像是被什么柔軟的東西抓了下,傅寒聲喉結滾了滾,但面上依舊是冷靜自持,告訴她,“嗯,知道了。”
溫辭滿足的笑了。
傅寒聲深深看她一眼。
之后的路上,他沒再抽離自己的手臂,就讓她這么抱著,只是手虛虛握拳。
他們都沒注意到,車身后的昏暗處,沈明月陰翳的目光。
她僵站在風中,面色蒼白,握著手包的手,不住的輕輕發抖。
她死死的盯著邁巴赫的車影,腦袋里都是溫辭故意摔倒,招男人的畫面,都是溫辭賤的親密牽男人手的畫面,揮之不去。
溫辭!
她咬咬牙,在邁巴赫消失在拐角后,提步離開,準備跟上去,一邊從兜里掏出手機。
剛走兩步,突然,一道大力捏住了她手腕。
“啊!”她嚇得驚呼。
來不及反應,就被強帶著扯到逼仄的角落處,扔在了墻上。
她疼得面色煞白,痛苦皺眉,抬頭想看看面前的人是誰,下巴就被男人蠻力攥住。
比脊背上的疼,更痛!
熟悉的窒息感襲來,已經不需要再確認面前的人是誰了……
沈明月心慌到了極點,喉嚨艱難的發出求救聲,“救命,救命……”
卻是換來男人一聲不屑的冷嗤。
陸聞州居高臨下的睥睨著她,掃了眼從她手中掉落在地上的手機,倏的加重了力道,聲音更是陰沉至極。
“這是要給誰打電話?傅家?還是沈家?又或者是雇傭人?讓他們去找溫辭算賬?”
沈明月滿眼惶恐,只是搖頭。
陸聞州陰翳瞇眸,顯然不相信她的謊話,“沈明月,下次在打電話求助前,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安危!”
說完。
他厭惡甩開她,冷然離開。
而沈明月就跟塊破布一樣,隨風跌倒在了地上,后怕的止不住顫,狼狽不堪。
她雙手難受的捂著脹痛的下顎,眼淚簌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