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聞州聽完沈明月的話,短促的怔了怔。
確實,今天傅寒聲和沈明月高調參加晚宴,主辦方的人如果安排休息室,一定會把他們安排在一起,而他們在一起,溫辭一定不會在這間休息室里。
可是……
他不至于記性差到忘了二十分鐘前,他們剛碰過面,那個時候,她可不和傅寒聲在一起!
陸聞州目光銳利,審度著她,欲笑不笑的說,“沈小姐,如果沒記錯,我們二十分鐘前才見過,你跟我說……”溫辭和一個男人去了休息間。
“是!我確實找你了!”沈明月唯恐他把她捅出去,那樣的話,敏銳如傅寒聲,他一定會把溫辭被算計的事兒懷疑到她頭上。
她余光驚慌的看了眼身旁的傅寒聲,男人面色一如往常般沉著冷靜,應該沒聽出端倪吧?
緩一下,她才抬眸看向陸聞州,故作鎮定開口,“我確實是去找你了,可你聽完我說話了?”
這下,輪到陸聞州沉默了,他眉目沉了沉。
沈明月模棱兩可的說,“那會兒我跟寒聲在應酬,我只是把我看到的告訴你,至于是不是真的我也不知道,而你,聽都沒聽完我說的話,就離開了,我能怎么辦?難不成舔著臉去一而再的找你?”
聞。
陸聞州被堵的半句話都說不出來了,他剛剛確實沒聽她說完就離開了……
再者。
沈明月說的話好像也不似作假,以他對她的了解,她那么愛面子,又是被沈家寵大的千金大小姐,一定會把深愛的傅寒聲看得緊緊的,不讓別人有插足的余地。
這么想著。
陸聞州心中的疑慮消散了不少。
可。
她這會兒怎么沒跟傅寒聲待在一塊?
算著時間,她跟他說完那些話后,理應有充足的時間去找傅寒聲。
陸聞州心沉了沉,沒拐彎抹角,直問她,“那你和我分開后又去哪了?為什么沒跟傅寒聲在一起?”
對上男人探究的眼神,沈明月面上不禁劃過一抹慌亂,她用力掐了一下掌心,定了定神,才說,“我去買東西了……”
說著,她晃了下手中的袋子,那里面,正放著一盒岡本。
都是成年人了,看到那盒子計生用品還有什么不懂的?
儼然是剛剛孤男寡女待在一塊兒時,有些擦槍走火了,所以下去買。
又或者,是大小姐想在今天睡了傅寒聲,提前買好東西,以免干正事兒的時候耽誤了。
陸聞州了然一笑,現在一切都解釋通了,他心中的疑慮盡數退卻。
他意味深長的看了沉默不語的傅寒聲一眼,調侃了句,“是我小人之心了,以為傅總還在念念不忘。”
至于念念不忘誰,不而喻。
他笑了笑,意味深長的說,“沒想到傅總真的已經開始了新感情,在晚宴上就已迫不及待跟沈小姐在一塊了……”
這話一字不落傳進了溫辭耳朵里,她是成熟女人了,怎么會聽不懂這話的意思?
可即便她已經有心理準備,心臟還是抽疼了下,像是抽絲剝繭一般,一點點的割去她心上原本屬于那個人的地方……
他們曾經恩愛的畫面,比如,早上醒來時一眼能看到對方,可以依戀的給他一個擁抱。比如,一起在咖啡廳度過一個溫馨的下午。又比如,晚上在床上纏綿悱惻,他總是心疼她憐惜她,不舍得弄疼她,這些回憶,就像是過眼云煙一般,慢慢被另一個畫面替代。
——與他相守的女人,變成了沈明月。
他會憐惜她照顧她。
他們會上床,甚至在不久之后,或許會有一個可愛的孩子……
……
溫辭微微仰頭,朦朧的看著天花板,壓抑著眼尾的澀意。
沈明月被說的心虛的抓緊了手里的小袋子,但面子上,她還是要裝到底的,甚至還有心拔高聲音,讓里面那某人聽到,“當然了!寒聲向來愛憎分明,不是留戀舊情的人!”
溫辭聽著,清楚沈明月是在諷刺她不配。
沈明月的聲音還在繼續,聽得出來的喜悅,“陸總,月底我和寒聲訂婚,到時候,你和溫小姐一定要來參加啊!”
訂婚。
他們要訂婚了……
這兩個字眼砸得溫辭失神了一瞬,依舊愛著他的身體,先一步發出痛苦的反應,一顆晶瑩的淚珠,順著眼尾滾落下來,滲進脖頸里……
那么滾燙。
讓她不由想起,前些日子,男人為她準備的那場求婚。
溫辭閉眼,淚水再也克制不住的洶涌而出。
她知道,她徹底失去他了……以后不會再有機會了。
外面。
沈明月喜氣洋洋的說完訂婚后,察覺到一道深沉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莫名壓迫人。
她不自禁歇了聲,弱弱側首看了眼身旁冷靜自持的男人,此刻,他正睨著陸聞州,并沒有反駁她的話,無聲默認了。
沈明月這才覺得輕松很多。
剛剛,一定是她想多了……
“恭喜啊,這個月底你們訂婚的時候,我一定和溫辭包一份大禮送給你們。”陸聞州笑說。
隨后,他也沒再多余的打擾兩人,找了個借口識趣離開。
背過身的那刻。
他面上的笑意全退卻,直到走到無人的電梯里,他才從兜里掏出手機,撥了通電話過去。
沈明月說的話,聽著滴水不漏,蠻真實的。
可。
越是完美無瑕,瑕疵就越大。
她口中的事,他自會仔細查清楚。
電話接通。
陸聞州看著鏡面里自己的身形,冷聲交代那邊,“幫我查件事……仔細一點。”
“……”
電話掛斷。
陸聞州漆黑的眸深不見底,好似夜晚的海面上暴風雨來臨前最后的平靜。
他總覺得,這件事,不簡單。
只是他現在沒有推翻她的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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