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書意驚愕。
陸聞州蹙眉,只覺得煩躁,抬步往出走。
林朝朝的聲音忽然在身后響起,“陸總,我以前以為你深愛溫經理,現在看來,不過如此!竟然不分青紅皂白的就欺負她!”
陸聞州腳步一頓,蹙眉回頭,目光銳利,“你什么意思?”
何書意察覺到事情不對,急忙上前要去拉林朝朝,“好了,朝朝,你別惹陸總生氣了!”
“去你媽的!”
林朝朝一把推開她。
轉而不卑不亢的迎上男人冰冷的視線,說,“那天你受傷,我們老大費心費力去普眾寺給你求了藥,落了滿身傷,上山的臺階那么陡,她差點掉下來,還有她的手,摘藥搗藥,不知道被刺了多少回!”
話音落下。
何書意臉色大變,慘白慘白的,弱弱看了眼陸聞州。
男人神色晦暗,明顯在克制情緒。
林朝朝直接痛哭出聲,“她要是不愛你,為什么要受這么苦頭,明知道自己對皂角刺過敏,還是忍著疼去摘!”
“她完全可以不管你!正好和傅總雙宿雙飛!”
“……”
聽到某個字眼,陸聞州心口發悸,大步走到林朝朝身前,“過敏?溫辭怎么過敏了?”
林朝朝冷哼了聲,紅著眼說,“老中醫讓她摘皂角刺,這樣才會給藥,她摘了整整幾個小時!脖子上,身上大處小處都過敏了,都是紅印子!”
“可她連藥都沒擦,下山后就去了醫院給你送藥!”
“她為了你命差點都沒了,你卻這樣對她!”
“我都替她覺得不值!”
說罷,她轉身就走。
門砰的一聲被關上。
陸聞州心里仿佛被掀起了波濤駭浪,撞擊著他的四肢百骸,鉆心的疼。
受傷。
過敏。
求藥。
……
每個字眼,都如同戳在他心上的一把刀,痛不欲生。
她身上的壓根不是什么吻痕,是為他求藥的時候過敏了……
而他做了什么?
差點欺負了她。
怪不得她那么失望,一句解釋的話都不說……當時,她心里一定恨透了他吧。
陸聞州,你可真不是個東西!
陸聞州暗罵,用力搓了把臉,愧疚極了。
一旁,何書意臉色慘白,一口后槽牙都要嚼爛了。
明明已經大功告成了!
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她手指緊緊攥著小腹上的衣服,小心翼翼走到陸聞州身旁,低聲說,“聞州,你還有我……啊!”
陸聞州握住她脖頸,仿佛下一刻就要掐死她。
何書意嚇得臉都白了,艱難開口,“不,不要……”
陸聞州手上力道不斷收緊,眼底是瘆人的寒涼,“剛剛,誰準你過來的?”
“何書意,你是完全不把我的警告聽進去。”
“……”
聞,何書意不自覺打了個冷顫,面無血色,扯著男人的手臂,艱難的說,“不是,不是,你聽我說……”
啪!
陸聞州嫌棄的把她丟在地上,看向她的眼神,透著一抹嗜血的冷。
他打電話叫來保鏢,“把何書意拖走,現在,就讓他們滾蛋!”
何書意身形猛的一震,艱難撐起身,去攔他,“聞州……”
回應她的是冷漠的關門聲!
何書意六神無主,如果今天讓陸聞州走了,那她和媽媽就徹底完了。
她急忙推開門追上去,“陸聞州!我——”懷孕了。
保鏢及時趕來捂住她的嘴,沒給她絲毫反抗的機會,強硬拉著她離開,“何小姐,我勸你還是安分守己,不然,陸總什么都做得出來!”
何書意掙扎無用,嗚嗚嗚的發著抗拒的聲音,看著男人消失在廊道盡頭的背影,終于忍不住哭出聲……
明明只差一點。
卻全都功虧一簣了!
這讓她怎么甘心。
陸聞州,你要是知道我懷孕了,會不會后悔?
何書意通紅的眼里劃過一抹冷色。
如今,孩子是她唯一的利器了。
溫辭生不了孩子。
她腹里的孩子,可就是陸家唯一的血脈了。
……
這邊。
病房。
溫父吃了藥,心率穩定了,只不過還沒醒過來。
溫辭坐在床邊靜靜守著,雙眼通紅,不知道哭了多少回,整個人都憔悴不堪……
傅寒聲接完電話回來,透過門縫,恰好看到——
溫辭低頭悄悄擦眼淚,背影纖瘦,仿佛風一吹都能倒。
好像比上次,他見到她的時候,還要瘦。
這些天,她究竟過的什么日子?
聯想起今天發生的一切。
傅寒聲不由攥緊拳,心中的懷疑更深了。
“傅總,您不進去嗎?”陳姨的聲音忽然在身后響起。
傅寒聲迅速斂神,低聲說,“沒事,我在外面就好。”
“……”
溫辭聽到外面的聲音,急忙抽了張濕紙巾,擦干眼淚,不讓自己看上去那么憔悴。
推門出去。
“傅總。”溫辭牽強著笑。
傅寒聲目光落在她身上,不自覺變得柔和,更多的是心疼,他看出來她一直在強顏歡笑。
陳姨看出兩人有話要說,借口照顧溫父,走進病房。
門闔上。
廊道里頓時安靜下來。
“抱歉傅總。”
溫辭側首看向傅寒聲,眼睛還有點紅,卻是佯裝輕松的說,“本是讓你來幫忙,不成想,最后鬧成了這樣。”
她自嘲一笑,“讓你看笑話了。”
傅寒聲看出她笑容里的悲戚,心尖兒仿佛都被刺了下。
“都會好起來的。”
他看著她的眼睛,目光深深。
溫辭喉嚨一哽,壓著淚意,笑著說,“嗯,一定會好起來的……”
傅寒聲聽在心里,很不是滋味,人生頭一次覺得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怎么安慰她。
他從兜里掏出一塊手帕遞給她,溫聲說,“會越來越好的,剛剛院長給我打電話,你爸爸的骨髓已經找到合適的了,等做好術前準備,就可以動手術了……”
溫辭眼里淚光閃爍,驚訝又悸動,不禁有些語無倫次,不知道該怎么感謝傅寒聲,“我……傅總,我現在的情況,可能也幫不上你什么,但你放心,等我……”
“沒關系。”
傅寒聲輕聲打斷她。
他幫她,從不是為了從她這兒得到什么酬勞。
而是……
傅寒聲眸色暗了暗。
看著姑娘柔和的側臉,在往上,眼尾的那抹淚意和緋紅烙印似的刺在他心上。
不久前,她跟陸聞州爭執的一幕幕放電影似的映在腦海里。
他夢寐以求的女人。
陸聞州卻那么苛待她……
以前他礙于她結婚了,跟陸聞州很相愛,不敢靠近她。
可現在,這一切都瓦解了。
傅寒聲眸色愈發深沉,目光鎖著她,像是終于掙脫了某種束縛,他啞聲說,“確實,我這兒有件事,只有你能幫……”
溫辭怔愣了一秒。
一抬眸。
就撞進男人那雙深沉的眸里。
溫辭心跳一滯,“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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