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拍一段。”
張杭深吸口氣,因為沒帶攝像機,就拿出了手機。
“不要拍臉。”
“別他媽廢話,好好表現。”
“唔、”
蘇婉覺得,自己像是走在狂風暴雨中。
就是那種感覺,去年在學校,經歷了一場臺風,那狂風暴雨,來的太突然了,自己走在回往宿舍的路上,那陣風忽然吹來,她覺得自己搖搖欲墜。
而此刻,就仿佛是那般不可控制的感觸。
許久
當蘇婉從豪車上下來時,額頭上已經沁出一層細密的汗珠。
她雙手提著幾個印著顯眼logo的奢侈品紙袋,手肘上還掛著一個剛買的輕奢品牌包包。
“杭哥拜拜。”
她關上車門,站在校門口整理了一下被壓皺的連衣裙。
這套連衣裙,當初花了她半個月的生活費,但剪裁確實精致,完美勾勒出她纖細的腰身。
而此時,皺皺巴巴,顯得廉價了許多。
但她卻趾高氣昂,微微揚著腦袋,手里的購物袋,是她的武器,讓她的虛榮心暴漲。
夕陽最后的余暉,讓梧桐樹投下斑駁的陰影,蘇婉走過圖書館時,她注意到幾個坐在臺階上的女生突然停止了交談,目光齊刷刷地投向她。
蘇婉下意識地挺直了背,嘴角微微上揚。
她知道這些目光意味著什么:羨慕或者嫉妒。
她挎著的這款包包可是全校都沒幾個人能擁有的。
但奇怪的是,那些女生的表情似乎不僅僅是羨慕。
她們互相交換著眼色,有一個甚至捂住嘴笑了起來。
蘇婉皺了皺眉,加快腳步。
也許只是她們在聊什么好笑的事情吧。
轉過教學樓拐角,迎面走來幾個男生。
其中一個高個子突然瞪大眼睛,用手肘捅了捅同伴。
他們盯著蘇婉看了幾秒,然后假裝咳嗽掩飾笑意匆匆走開。
“怎么回事?”
蘇婉小聲嘀咕,不自覺地摸了摸自己的臉。
難道是妝容花了?
她從包里掏出小鏡子快速檢查了一下:
粉底完好,口紅也只是接吻后色彩淺了些,沒什么奇怪的地方呀!
校園小徑上的學生越來越多,蘇婉感到越來越多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有些是偷偷的瞥視,有些則是明目張膽的注視。
她覺得有點問題。
按理說,他們的目光,應該更多的是在自己的奢侈品上!
應該是羨慕!
而不是怪異!
她的后背開始發燙,手心滲出汗水,奢侈品袋子的提手在掌心勒出紅痕。
“你看那個女生”
身后傳來刻意壓低的議論聲。
“天啊,她竟然就這樣走了一路。”
“要不要告訴她?”
“別多管閑事,人家說不定是故意的呢。”
蘇婉的心跳加速,血液沖上耳根。
她不明白發生了什么,但直覺告訴她一定有什么不對勁。
她加快腳步,幾乎是小跑著沖向宿舍樓。
推開宿舍樓大門的那一刻,蘇婉終于松了一口氣。
大廳里空蕩蕩的,只有管理員阿姨在值班室里看電視劇。
她走向電梯,路過一面落地鏡時,余光捕捉到了什么異常的東西。
她猛地停下腳步,轉向鏡子。
鏡中的女孩面色潮紅,額前的碎發被汗水黏在皮膚上。
但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頭頂左側有一大片乳白色痕跡,幾縷頭發因為這個污漬而硬邦邦地黏在一起,形成了一個滑稽的犄角。
“酸奶?”
蘇婉倒吸一口冷氣!
媽的!
張杭那個畜生,竟然不告訴自己?
“我竟然頂著這個走了一路!”
蘇婉的臉瞬間燒了起來,從臉頰一直紅到脖子根。
那些奇怪的目光、竊竊私語和憋笑的表情突然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她手忙腳亂地從包里翻出濕巾,對著鏡子瘋狂擦拭。
污漬頑固地附著在發絲上,每一次拉扯都帶來一陣刺痛,她氣的淚水在眼眶中打轉,不知是因為疼痛還是因為羞恥。
蘇婉閉上眼睛,腦海中回放著校園里每一個投向她的目光。
那些目光里有多少是嘲笑?
有多少是同情?
又有多少,其實根本與這無關,而是針對她手中那些張揚的奢侈品袋子?
“好了,干凈了。”
蘇婉盯著鏡子里已經恢復整潔的自己,卻感覺有什么東西再也回不去了。
她輕吸口氣,邁步上樓,推開宿舍門時,手里提著的橙色愛馬仕包裝袋先一步滑進了門縫。
包裝袋上燙金的hers字樣在宿舍日光燈下閃閃發亮,像一道刺眼的光,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我回來了。”
蘇婉故作輕松地說,卻故意讓手腕上嶄新的卡地亞手鐲從袖口滑出,玫瑰金鑲鉆的表面在燈光下劃出一道耀眼的弧線。
宿舍里原本各自忙碌的三個人同時停下了動作。
林曼玉的化妝刷懸在半空。
李雨晴正在疊的衣服從手中滑落。
連戴著耳機看劇的周雯都猛地扯下了耳機線。
“臥槽!”
林曼玉最先跳起來,三步并作兩步沖到蘇婉面前,手指顫抖地指著那些包裝袋:
“愛馬士?這、這些是真的假的?”
蘇婉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她故意慢條斯理地把所有購物袋放在自己床上。
除了醒目的愛馬仕橙,還有香奈兒的黑白經典包裝、christianloubout的紅底鞋盒,以及卡地亞的深藍絨盒。
每個包裝都嶄新挺括,上面燙金的logo在宿舍簡陋的白熾燈下依然散發著不容置疑的奢華氣息。
“當然是真的。”
蘇婉輕描淡寫地說,順手把那個愛馬仕的包裝盒打開,取出里面的絲巾盒:
“喏,你看這個質感。”
林曼玉小心翼翼地接過盒子,手指撫過上面細膩的紋理,翻開盒蓋時甚至屏住了呼吸。
盒子里靜靜躺著一條淺藍色的絲巾,絲綢在燈光下泛著珍珠般的光澤,邊角處精致的馬車刺繡彰顯著它不凡的身價。
“這條絲巾要四五千吧?”
李雨晴不知何時也湊了過來,聲音里帶著難以置信。
蘇婉輕笑一聲:“六千八,不過這只是小配件。”
蘇婉特意停頓了一下,看著室友們瞪大的眼睛,才緩緩從最大的香奈兒袋子里取出那套米色斜紋軟呢套裝:“這套才是重頭戲。“
當那件剪裁精良的外套被展開時,宿舍里響起一片倒抽冷氣的聲音。
周雯終于也按捺不住好奇,從床上爬下來加入了圍觀行列。
“這、這得多少錢啊?”
林曼玉的聲音都變了調。
蘇婉享受著眾人震驚的目光,慢悠悠地把套裝掛在自己的床欄上:“外套三萬二,裙子三萬一,加起來六萬三。”
“六萬三?”
李雨晴尖叫出聲:“就這兩件衣服?比我媽一年工資還多!”
周雯皺著眉頭拿起衣服的吊牌仔細檢查,又摸了摸面料,眼神越來越驚疑:“這真的是正品?”
“專柜買的,還能有假?”
蘇婉從錢包里抽出幾張發票,在室友面前晃了晃:“看,國金中心香奈兒專柜的發票,今天下午剛買的。”
林曼玉一把搶過發票,眼睛瞪得像銅鈴:
“我的天!這上面寫的什么?香奈兒外套三萬二,愛馬仕絲巾六千八,卡地亞手鐲五萬八?”
她數著發票上的數字,聲音越來越尖:“蘇婉,你中彩票了?這些東西加起來得十多萬了!”
蘇婉終于忍不住笑出聲來,她喜歡看室友們這副震驚的樣子。
可以說,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啊!
爽歪歪!
尤其是林曼玉,這個平時總愛炫耀家里給她買了兩千多塊ach包包的室友,此刻的表情簡直精彩極了。
“不是我買的。”
蘇婉故作神秘地眨眨眼:“是男朋友送的。”
“男朋友?”
三個人異口同聲地喊道。
李雨晴最先反應過來:
“是那個家里開工廠的學生會那個王學長?”
“還是上次送你花那個創業公司的老板?”
周雯也猜測道。
蘇婉搖搖頭,臉上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優越感:
“都不是,你們不認識,他很大方,很喜歡我,這次我打算認真交往一段時間。”
“哇,到底是誰呀,他叫什么名字?是做什么的?多大年紀?怎么認識的?”
林曼玉連珠炮似的發問,眼睛卻一直盯著蘇婉手腕上的卡地亞手鐲。
蘇婉想起張杭那雙深邃而冷漠的眼睛,想起他說我們只是過客時那種漫不經心的語氣,心里微微一刺。
更想起他粗魯的樣子,覺得自己對他而,不過是個玩具罷了。
但很快,心中的一點不適又被虛榮感淹沒。
她故意含糊其辭:“做生意的,二十三四歲吧,朋友介紹認識的,長得蠻帥。”
周雯皺起眉頭:“一個高富帥,那你可要小心了啊,像你說的這種,一般都很花心。”
“對哦。”林曼玉點頭:“因為他們自身條件優越,顏值高,生活中肯定有不少美女倒追。”
蘇婉滿不在乎地聳聳肩:“管那么多干嘛?再說了,最后能不能成,都要看緣分,好多窮屌絲也花心的很,況且,他們送得起這些嗎?”
這句話像一盆冷水澆在室友們頭上。
李雨晴不自覺地摸了摸自己脖子上幾十塊錢的淘寶項鏈。
林曼玉則下意識地把自己的ach包包往身后藏了藏。
“我要試試衣服。”
蘇婉不再理會室友們的反應,轉身拿起那套香奈兒套裝走進洗手間。
關上門的瞬間,蘇婉長舒一口氣,對著鏡子里的自己露出一個勝利的微笑。
她小心翼翼地脫下身上那件連衣裙,換上嶄新的香奈兒外套。
高級面料觸碰到肌膚的瞬間,她幾乎要嘆息出聲:
這才是她應該過的生活啊!!!
鏡子里的女孩瞬間變得光彩照人。
剪裁精良的外套完美勾勒出她纖細的腰身,米色斜紋軟呢襯得她膚色如雪。
蘇婉把頭發松散地挽起,戴上那條愛馬仕絲巾,最后戴上卡地亞手鐲。
整套裝扮讓她看起來像是從時尚雜志里走出來的名媛。
天啊,太美了!
下次穿出去,背著自己的包包,真的是無敵啊!
奧,對了,不能穿這些衣服去見他。
他太粗魯了,肯定不會在乎自己穿什么,甚至一個樂趣,他都可能撕壞自己的衣服。
嗯,下次穿一條絲襪好了,他喜歡搞破壞,就由他去
當蘇婉推開洗手間的門重新出現在室友面前時,宿舍里再次響起一片驚嘆。
“天啊,這也太好看了吧!”
李雨晴羨慕地圍著她轉圈。
就連一向冷靜的周雯也忍不住贊嘆:“簡直像變了個人,絕了,像白富美。”
林曼玉的眼神最為復雜,既有嫉妒又有不甘:“這衣服能借我試試嗎?”
蘇婉心里一陣得意,卻假裝為難地搖搖頭:
“抱歉,這種高級定制很嬌氣的,最好別隨便試穿。”
看著林曼玉瞬間垮下的臉,她又補充道:
“不過絲巾可以借你戴一下。”
這話讓林曼玉松了口氣,她如獲至寶地接過絲巾,小心翼翼地系在脖子上,立刻跑到鏡子前左照右照。
李雨晴也湊過去,兩人爭相試戴那條絲巾。
蘇婉趁機拿出手機,找了個光線好的角度開始自拍。
她變換著各種姿勢,側身展示外套的剪裁,抬手突出手鐲的閃耀,低頭假裝整理絲巾。
每拍一張都要檢查半天,刪掉不滿意的,留下最能彰顯奢侈品的。
“你要發朋友圈?”
周雯注意到她的動作,語氣有些微妙。
“當然啦。”
蘇婉頭也不抬,專心用修圖軟件調整照片的色調:“這么好看的衣服,不拍可惜了。”
周雯欲又止,最終只是搖搖頭回到了自己的床位。
而林曼玉和李雨晴則熱心地幫蘇婉出謀劃策,討論哪張照片最好看,配什么文字最有格調。
經過半小時的精挑細選和修圖,蘇婉終于滿意地點擊了發送,配文很簡單:
“感謝某人的驚喜?!”
她故意在照片背景里露出了香奈兒和愛馬仕的包裝袋。
發送成功后,她每隔幾分鐘就要刷新一次,看著點贊和評論的數量飛速上漲,心里涌起一陣陣快感:
爽啊!
有錢的生活,太爽了!
尤其是看到那些平時高高在上的學姐和社團風云人物也紛紛留表示羨慕時,她的虛榮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滿足!
“哇,學生會的劉學姐也評論了!”李雨晴比自己發了朋友圈還興奮:“她說你這套搭配超有品位!“
“時尚社的張萌問你在哪買的。”
林曼玉念著評論,突然聲音低了下來:“呃,王一涵說,你們逛街竟然不叫我,她認識你男朋友?”
蘇婉心里一緊,趕緊搶過手機。
果然,王藝涵的評論赫然在列。后面還跟著一個意味深長的表情符號。
蘇婉的手指懸在屏幕上方,猶豫了下,回復:嘻嘻,下次逛街我提前叫你哦。
“你男朋友是王藝涵的朋友啊?”
“難怪!”
“王藝涵家很有錢的。”
“該不會是王藝涵的哥哥吧,她總是在外人面前夸她哥,我真好奇,她哥到底有多帥。”
“”
面對舍友的話,蘇婉下意識的一慌,便矢口否認:“不是。”
殊不知,她的聲音都不知不覺的提高了幾度:
“就是,我之前一個聚會上認識的朋友。”
當大家再追問的時候。
蘇婉搪塞著,她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了。
她開始小心翼翼地脫下香奈兒外套,像對待珍寶一樣把它掛進衣柜最顯眼的位置,然后取出那雙christianloubout紅底鞋試穿。
當那雙鑲鉆的裸色高跟鞋套上她的腳時,蘇婉再次被鏡中的自己驚艷到。
鞋跟恰到好處地拉長了她的腿部線條,紅底設計若隱若現,透著一種低調的性感。
她忍不住又拍了幾張照片,這次特意沒露臉,只拍了腳踝和鞋子,配文‘新寵兒’。
天色漸漸黑了下來。
宿舍里的興奮氣氛也逐漸平息。
李雨晴和林曼玉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但眼神仍不時瞟向蘇婉床上那些奢侈品包裝袋。
周雯則一直保持沉默,戴著耳機繼續看劇,只是偶爾向蘇婉投去復雜的目光。
蘇婉洗完澡回來時,發現自己的朋友圈已經炸了。
五十多個點贊,三十多條評論!
還有好幾條私信詢問她是不是交了個富豪男朋友。
她一條條翻看,享受著這種被關注的感覺,直到看到林小雅發來的私信:
“婉婉,他有老婆孩子的,你最好別太認真,省的最后受傷。”
這句話像一盆冷水澆在蘇婉頭上。
她盯著屏幕,皺著眉頭,手指微微發抖。
雖然張杭早就明確說過他們只是過客,但被林小雅這樣直白地點破,還是讓她心里一陣不爽:你有什么資格在這逼逼賴賴?
她最終回復道:“我知道,我們沒什么。”
發完這條消息,蘇婉關掉手機屏幕,爬上床拉上床簾。
黑暗中,她撫摸著腕上的卡地亞手鐲,冰涼的金屬觸感讓她想起張杭那雙沒有溫度的眼睛。
她想起今天在國金中心,張杭給正牌女友選購衣物時的細致體貼,與對待自己的隨意態度形成鮮明對比。
那些價值昂貴的限量款包包和珠寶,都是給那個叫安佳玲的女人的。
而她蘇婉,只配得到一些邊角料
‘像你這樣的女大學生,一個月也就一兩萬。’
精神恍惚間,張杭的話仿佛再次在耳邊響起。
蘇婉蜷縮在被子里,第一次清晰地認識到自己在這場關系中的位置。
她不是什么女朋友,甚至連情人都算不上,只是一個用錢就能打發的臨時玩伴。
但奇怪的是,這個認知并沒有讓她感到多么難過。
相反,一種奇怪的釋然感慢慢涌上心頭。
既然只是交易,那她也沒什么好愧疚的。
張杭給她錢和奢侈品,她給他青春和陪伴,各取所需罷了。
蘇婉翻了個身,想起自己前兩任男友。
第一個是文學社的學長,只會寫些酸詩哄她,連情人節都只送得起一束蔫了的玫瑰。
現在想想,td傻逼一個!
第二個是計算機系的學霸,整天忙著敲代碼,約會都選在食堂,分手時還說她太物質。
我物質nb啊!
你個窮鬼,和杭哥比起來,不如他的一根腳毛。
比起那些浪費青春的戀愛,跟著張杭這樣的男人,第一天就收獲了五十萬現金和價值十多萬的禮物!
這爽不爽?
其實拋開內心的尊嚴不談簡直是t快要爽上天了!
窗外,月光透過薄薄的窗簾灑進來,在蘇婉的卡地亞手鐲上投下一道冷冽的光。
她輕輕撫摸著那些精致的鉆石,內心的渴望越發清晰:她想要更多!
更多名牌包包,更多高級定制,更多讓人羨慕的奢侈品!
張杭說得對,像她這樣顏值的大學生,一個月確實只值一兩萬。
但既然有機會遇到愿意出更高價的,為什么不把握住呢?
蘇婉在黑暗中勾起嘴角,做了一個決定。
以后要經常主動聯系杭哥,不管他提出什么要求,她都會答應。
畢竟,青春短暫,而物質的快樂卻是實實在在的。
宿舍里,其他三人早已入睡,均勻的呼吸聲此起彼伏。
沒有人知道,在這個平凡的夜晚,蘇婉的價值觀已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那個曾經會因為收到手工禮物而感動的大一女生,如今滿腦子只剩下對奢侈品的渴望和對金錢的算計。
月光依舊冷冷地照在那只卡地亞手鐲上,鉆石折射出的光芒在黑暗中格外刺眼,就像蘇婉心中熊熊燃燒的物質欲望,再也無法熄滅。
另外一頭。
大概下午六點半的時候。
張杭回到了檀宮。
餐廳里,水晶吊燈灑下柔和的光芒,照亮了整張十人座的意大利大理石餐桌。
張承文、王彩霞、安佳玲三人正在用餐。
仿佛食不寢不語,場面比較安靜。
張杭拉開椅子坐下時,管家正指揮著幾名傭人將他今天購買的奢侈品分門別類地搬進不同房間。
“先生,香奈兒的衣物已經送去主臥衣帽間,卡地亞的首飾放進了保險柜,勞斯萊斯的文件放在您書房了。”
管家恭敬地匯報著,聲音壓得很低,生怕打擾到正在用餐的一家人。
張杭微微頷首,目光掃過餐桌上的安佳玲。
她神色冷清,也只是淡淡的看了眼自己,她機械地用叉子戳著盤中的沙拉,眼神飄忽,明顯心不在焉。
“今天的鮭魚不錯。”
張杭故意提高聲音說道,同時給安佳玲夾了一塊:“嘗嘗?”
安佳玲像是突然被驚醒,抬頭看了他一眼,勉強扯出一個笑容:
“謝謝。”
但她只是把魚肉撥到盤子邊緣,并沒有動筷的意思。
餐廳角落的嬰兒車里,兩個月嫂正輕聲哄著張文歡。
小家伙剛喝完奶,正睜著圓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著四周,小手小腳在空中胡亂揮舞。
“文歡今天怎么樣?”
張杭問道,目光柔和地看向女兒。
“很乖,下午睡了三個小時。”
一個月嫂回答:“剛才量了體溫,一切正常。”
張杭點點頭,又轉向安佳玲:“還適應這里嗎?”
安佳玲仿佛成為了一個憂郁的公主:
“一般吧。”
餐桌上陷入短暫的沉默。
張杭注意到安佳玲今天穿了件寬松的米色針織衫,頭發隨意地扎成馬尾,素顏的臉上帶著明顯的疲憊。
自從生完孩子,她就像變了個人似的,往日的活潑靈動消失得無影無蹤。
忽然。
張杭的手機響了。
接通后。
電話那頭傳來安雅潯比較嬌嗔的聲音:“小杭,我女兒和外孫女怎么樣了?你這當爹的也不主動匯報情況!”
張杭輕笑一聲,起身走到落地窗前,點燃一支香煙:
“都挺好的,文歡能吃能睡,佳玲還是老樣子,不太活潑,話也少。”
“是不是產后抑郁的前兆啊?”
安雅潯嘆了口氣:“這段期間,得想辦法讓她開心起來,還要麻煩你了啊。”
“我知道。”
張杭的目光落在安佳玲單薄的背影上:“放心吧,安姨,我會照顧好她們母女。”
“嗯,期待你喊我媽媽的那天。”安雅潯嬌笑。
張杭無語凝噎。
這番話,其實很正常,但安雅潯的語氣和音色,將話語渲染成了不同的味道,就仿佛情人調情似得。
但實際上,人家只是字面的意思。
也正因如此,安雅潯才是一個很有魅力的女人。
張杭掛斷電話,回到餐桌前,此時的晚餐已經接近尾聲。
父親去了書房,母親去嬰兒車旁逗孫女,只剩下安佳玲還坐在那里,面前的食物幾乎沒動過。
“不合胃口?”
張杭在她身邊坐下,輕聲問道。
安佳玲搖搖頭:“不餓。”
她的聲音輕得像羽毛,仿佛隨時會飄散在空氣中。
張杭盯著她看了幾秒,突然湊近她耳邊:“要不要來一局?”
“嗯?什么?”
“就選個簡單的項目,lo一把?”
“什么?”
安佳玲終于有了點反應,困惑地轉頭看他。
“lol,lo。”
張杭壞笑著補充。
安佳玲不敢相信的指了指自己的臉:“我和你?”
開什么玩笑?
你以前是國服第一,是操作大神,是意識流大神,是許多職業選手都敬仰的家伙。
你t真有臉說這句話啊?
和我一個弱女子lo?
“您這是”安佳玲確實有點破防,連京腔都飚出來了。
但話剛開口,張杭就笑著說:“我單手操作。”
這個提議明顯觸動了安佳玲的某根神經!
您擱這瞧不起誰吶
她的眼睛微微睜大,閃過一絲久違的光彩:
“你認真的?”
“當然。”
張杭聳聳肩,笑道:“賭約棒棒糖?”
安佳玲咬了咬下唇。
這個壞蛋,自己坐月子,還惦記那點事兒!
“那我贏了呢?你在學校的演講都結束了。”安佳玲冷哼一聲。
“你贏了,我聯系學校,再辦一次演講。”張杭笑道。
安佳玲微瞇雙眼:“呵呵,這可是你說的!”
兩只手我都打不過,一只手還打不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