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6年11月10日,長安的夜幕裹挾著凜冽寒風席卷宮墻,檐角的銅鈴在風中發出清越的顫響。童浩林處理完最后一份邊關戰報,揉了揉發酸的眉心,望著窗外紛飛的細雪,忽然想起漱妃白日里說要在書房整理典籍,便裹緊玄狐大氅,踩著滿地碎玉般的積雪往文淵閣走去。
雕花紫檀門半掩著,暖黃的燭光透過窗欞傾瀉而出,還未踏入,便有淡淡的沉水香與墨香縈繞鼻尖。童浩林輕輕推門,只見漱妃云挽著靈蛇髻,月白色襦裙外罩著茜色織錦披帛,正踮腳夠書架頂層的《西域物產志》。她身姿窈窕如扶風弱柳,發間新制的珍珠步搖隨著動作輕晃,在燭光下折射出細碎的光暈。
“小心摔著!”童浩林快步上前托住她的腰肢,順勢取下典籍,“既是想看,喚宮人取便是,怎好自己冒險?”漱妃被他突如其來的靠近驚得臉頰緋紅,轉身時發間的茉莉香混著書卷氣撲面而來:“陛下公務繁忙,臣妾不愿勞師動眾。況且……”她狡黠一笑,指尖輕點典籍封面,“臣妾剛發現這卷記載著波斯琉璃的燒制之法,或能幫墨家改良琉璃工坊。”
童浩林將書冊放在檀木案上,這才注意到書房角落新置的青銅火爐。爐身鑄著饕餮紋,煙道蜿蜒著通向窗外,節氣閥上刻著“調溫九式”的字樣。漱妃見他目光所及,忙起身轉動鎏金旋鈕:“今日工部新送來的‘瑞雪’爐,聽說能將溫度維持在最宜讀書的暖意。陛下摸摸——”她牽過他的手按在爐壁,“這外層裹著特制的隔熱石棉,既不會燙手,又能持續散熱。”
童浩林順勢將她攬入懷中,火爐的暖意透過層層衣料滲來,倒比尋常炭火多了幾分溫潤。“到底是官宦商賈家的千金,”他笑著刮了刮她的鼻尖,“連琢磨火爐都帶著生意人的精明。”漱妃嬌嗔地推開他,從案頭取來青瓷茶盞:“陛下可別打趣臣妾。家父常說,大唐的興盛離不開能工巧匠,臣妾雖無治國之才,但若能在器物改良上盡綿薄之力……”
她的話音未落,窗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貼身侍女蕓香抱著織錦手爐匆匆而入:“娘娘,您吩咐的《齊民要術》謄抄本送到了。”說著將泛黃的書卷放在案上,又往火爐添了塊精煤,“奴婢瞧著雪越下越大,特意備了手爐,陛下與娘娘可要小心著涼。”
童浩林翻開謄抄本,墨跡未干的紙頁間夾著幾枚銀杏葉書簽,葉脈間還題著蠅頭小楷。“這批注是你寫的?”他指著“江南水稻雙季種植法”旁的注解,“‘需引活水灌溉,可仿水車之制改良溝渠’——倒是與工部新的水利方案不謀而合。”漱妃微微頷首,眼中閃爍著光芒:“臣妾前日與蘇杭來的商賈交談,得知他們苦于灌溉耗時,便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