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田淑妃到來,到田卉兒認罪,不過短短一柱香時間。田家人唱念做打,四個人把所有的戲份都包圓了。
皇帝仍舊問女兒:“阿翎,你怎么說?”
按楚翎以前的脾氣,這會兒早就炸了,但此刻她神情一片平靜:“父皇做主吧。他們到底是二哥的外家,要是我與二哥因此生了嫌隙,反倒不美。”
皇帝聽得心都疼了。女兒原來就是個混世魔王,捅破天都不怕,現在居然要顧慮這個。
“這種事你不用考慮!”皇帝越發看田家礙眼,“你堂堂公主,位比親王,難道還沒資格處置一個冒犯你的罪臣?”
楚翎仰頭看向他,目中淚光閃閃:“父皇!”
皇帝鼓勵地點了點頭:“說吧,你想怎么樣?”
楚翎沉默片刻,最后在田家人緊張的目光里,說:“我不想再看到他們。”
“好。”皇帝轉頭看向田氏眾人,“散播流算不上大罪,但是膽敢對公主起謀害之心,萬萬不得饒恕。淑妃,你的侄女就交給你自己處置,教教她什么叫本分,過后與田氏一同發回原籍。”
這是要將田家一擼到底!
在場三位臣子都被觸動。
大槐寺流一事,在整件案子里可以說不值一提。一則流還沒有大面積擴散開,二則損害不大,若是懲戒,多半局限于內廷之中。可皇帝一點臉面也不給田家留,直接將他們因恩寵得來的勛官擼了。
這說明什么?即便淑妃再受寵,二皇子已是儲君第一位候選,在陛下心里的分量,仍然比不上公主。
還有,陛下剛才說的,“教教她什么叫本分”,田卉兒的本分是什么?當好公主的跟班?那田家呢?甚至,淑妃呢?
天子的家事輪不到外臣插嘴,三位重臣一不發,只靜默旁觀。
田淑妃伏下身去,顫聲回道:“是。臣妾這就去料理,過后再來請罪!”
皇帝點點頭,看著她把田家眾人帶走。
“高卿,你做得不錯。”
高勉忙道:“都是公主指點,臣不敢居功。”
別管是不是客氣話,他這么說,大家也就這么聽。皇帝道:“經由此事,朕對你能否查出真兇,倒是多了一分信心。”
高勉低身,按下心里的激動:“臣一定竭盡全力,查明真相,以報君恩。”
說到這里,皇帝也倦了:“行了,你們都下去吧!”
三位臣子齊聲應是,安靜地退了出去。
殿內只剩下父女二人。
“阿翎。”皇帝放柔聲音,看著女兒。
楚翎眼圈紅紅,卻露出笑容:“父皇有什么吩咐?”
這模樣看得皇帝更難受了,道:“你不高興就說出來,在父皇面前有什么好遮掩的?”
楚翎咬了咬嘴唇,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