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寧縮在門邊。
    她的左手方才被墜落的山石蹭了下,掉了一塊皮。
    火辣辣疼,鮮血不斷。
    她身上只帶了一塊巾帕,片刻工夫被血染透。
    素白巾帕上,似開了一朵血花,一點點擴大。
    駱寧的左手還死死抓牢王堂堯掉的匕首,右手按住傷口止血。
    她看向高處。
    時不時掉落石塊。太高,上面沒有光線,看不清楚情況,只能靠猜。
    角落里的兩盞油燈,有一盞被山石砸落,另一盞嵌在山壁上,昏淡如豆。好在眼睛適應了光線,可以視物。
    駱寧一直警惕看著王堂堯。
    王堂堯蜷腿坐下,闔眼打盹,來抵御胳膊上陣陣刺痛。
    駱寧甚至覺得,他可能暈了片刻。
    “要不要直接宰了他?”
    “現在他是否忌憚我手里的刀?萬一我動手,逼得他以命相搏,我有幾分勝算?”
    “他是想殺我。等他緩過來一點,我還能活嗎?”
    駱寧一直在估量形勢。
    手里的勁松了又緊,緊了又松,沒有貿然出手。
    她不了解王堂堯的實力。而她很想活著。
    她再次看向王堂堯,判斷他是不是真的暈了,要不要匕首刺穿他喉嚨的時候,他睜開了眼。
    駱寧:“……”
    果然是裝的。
    她往旁邊挪,匕首握得更緊。
    “方才,你為何要推開我?”王堂堯突然開口。
    駱寧愕然。
    他說什么胡話?
    方才什么情況?駱寧仔細回想,是他拿了匕首想要刺向她,她覺得逃不開,不如迎上來,用骨頭鋒銳的一端還擊。
    寧可以卵擊石,也不能坐以待斃。
    好巧不巧,山石砸下。
    駱寧沖向他的時候,他敏銳發現了頭頂巨石下墜的動靜,分神去看了下,就被駱寧搡動了。
    石塊沒有砸中他的頭,只砸中了他的手。
    駱寧也被碎石劃破了手背。
    他這樣誤會,對駱寧不是壞事,可駱寧無法忍受。
    就像嗅到了一股子臭氣,實在受不了要作嘔。
    “誰推開了你?你是砸傷了手臂,還是砸傷了頭?”駱寧問。
    王堂堯不說話。
    駱寧眉頭蹙得更深:“雍王準妃要是死在這里,太后和王爺都會記恨建寧侯府。
    我勸你死了這條心,別妄想搞鬼。我未必死得了,你可不一定。收起你的癡心妄想。”
    她沒那么容易被殺死。
    王堂堯再次闔眼。
    駱寧這次更不敢動了。他那么說,可能是誘她放松警惕,靠近去殺她,然后送羊入虎口。
    后來,半個暗室落滿了山石,還有灰塵與土。
    駱寧嗆咳了好幾次;王堂堯沒動靜,可能真昏死了過去。
    再后來,她隱約瞧見了天光。
    覆蓋在山洞上面的土落光了,陽光撒了一縷下來。
    “救命,來人救命!”駱寧瞧見了希望,就開始大喊。
    王堂堯睜開眼,也瞧見了天光。
    他沒出聲。
    駱寧喊得嗓子啞了,上面終于傳來腳步聲。
    像是有人在說話。
    “救命!”
    “好像有聲音。”駱寧聽到了男人說話,“那邊亭子,是不是塌了?快去看看。”
    而后,有人高聲喊:“王妃,王妃你可在下面?”
    “是,我在下面。”駱寧大聲回應,“快救我……”
    這句話說出口,嗓子哽住了。
    誰能想到,重生了差點死在這個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