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毒她解不了,只能先封住各處血脈,防止毒素過快擴散。
夜色黑沉如水,聶柔虛弱地躺在關雎宮的榻上,身側的花道人也對此毒無能為力。
“這毒糅合了太多種奇毒,解其中一種毒用到的解藥,是另外一種毒的配方……”
“如果直接洗髓換血,腹中的孩子……就保不住了……”
花道人也焦心不已。
這個描述讓周郁川想到了端親王那日在新歲宴上,用于兩只白虎身上的子母鎖。
一樣的陰險狠毒,讓人束手無策。
周郁川伸手摸了摸聶柔隆起的小腹,輕聲道:“對不起孩子……”
“我要先保住你娘親……”
聶柔卻伸手攥住了他的手腕,緊緊地盯著他:“王上,試試表小姐給的藥……”
不到萬不得已,她不想犧牲肚里無辜的孩子,這是她和周郁川都滿懷期待的孩子,連賀婉都已經會甜甜地喚“妹妹”的孩子。
想到為了活命,要將它生生地從自己腹中趕走,她就覺得不忍心。
大福可憐巴巴地抬起眼睛看她的時候,她就覺得,無論大人們怎么斗法,被迫承受一切的孩子都是最無辜最可憐的。
……
聶誠滿心歡喜地跟著佛子來到王庭時,忍不住丟下小大人的偽裝,蹦蹦跳跳地跑到寢殿里尋聶柔:“阿娘阿娘!我給你帶好東西來了!”
聶柔閉著眼睛躺在榻上,丹桂沉著眉眼替她擦拭略顯消瘦的臉頰。
“大王子回來了?”這是這么些日子以來,唯一的一件喜事了,丹桂忍不住喜極而泣。
“我娘她……怎么了?”聶誠心里一揪,阿娘睡著的時候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死氣沉沉的……
阿娘是個美人,哪怕睡著了,也是容光煥發的……
“娘娘受了傷,如今還未醒來。”丹桂伸手牽了牽聶誠,把他帶到聶柔床前。
“阿娘要多久才能好?”
“爹爹呢?”
聶誠伸手摸了摸聶柔的額頭,像他生病時,聶柔常做的那樣。
前一個問題,丹桂回答不出來,她只知道花太醫和花道人都說,娘娘和腹中的孩子都還活著。
但是什么時候蘇醒,卻是個未知數。
“王上在王庭外平叛,三大望族的長孫家謀反了。”
哪怕有長孫玉虛從中斡旋,被權勢迷了心竅的長孫鶴還是聯合破罐子破摔的赫連宴,一同發動了叛變。
他們想要擁立前西陵國君的胞弟,曾經和方君霓歡好過的那個男人,查巴臘,登上王位。
效仿北狄那樣,讓西陵復國。
哪怕知道周郁川已經盡可能地在保護聶柔,聶誠心里依舊有幾分怨懟。
若是他們一直在玉壺城生活,阿娘是不是就不用受這種苦?
“王子切莫鉆牛角尖了,世間諸事,萬般圓滿者甚少。”塵心拍了拍聶誠的肩膀。
看著榻上的女子了無生氣,他也覺得痛心,不過他既然來了,多少能幫到她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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