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郁川只是想嚇一嚇那個人小鬼大的小子,倒也沒真的想加害他們。
見此情形連忙踩住聶柔他們的小舟,穩住了船身,讓聶柔得以喘息。
沽酒女背對著他,藕臂和玉頸曬得通紅,小腰如柳條一般,看著分外惹人憐惜。
聶誠連忙扶住聶柔,叫船娘抓緊把船往回劃,小手還撐著荷葉給她擋太陽。
“咳,本侯不是有意的,叫本侯的侍衛替你們劃船吧……”周郁川對上聶誠不悅的小臉,帶著幾分賠罪的意味道。
聶誠得了他娘的示意,自然是推拒了,沒好氣道:“不必了,我們不屑于要你這種無恥之徒幫忙。”
周郁川:……
聶柔聽得暗爽,堂堂永夜侯,被一個小兒罵無恥,恐怕也是破天荒頭一遭了。
“誠兒不得無禮,咱們快些回去吧。”聶柔伸手輕輕捏了一下聶誠的胳膊,叫他莫再刺激永夜侯,省得他一生氣娘兒倆都得喂魚去。
船娘也幫著將聶柔先扶進船艙里,暗暗心驚于聶柔病西子般的美貌,這般勾魂奪魄,怪不得能叫永夜侯紆尊降貴親自來湖里尋她。
周郁川眸色微深,今日這是怎么了,輕易叫一個小孩子撩起了怒氣,竟還和孤兒寡母的計較。
“主子,夫人的住址查到了……”蒼南一查清聶柔在此間的身份,忙不迭地便跑馬來告訴周郁川。
他可是看得真切,主子心里還念著夫人呢,如若不然也不會天天把夫人寫的情詩揣身上。
“哎喲,怎么曬成這般?”聶柔回到投宿的客棧,老板娘扭著腰肢迎了上來,“快送解暑湯來。”
聶柔赤著腳在客房的涼簟上歇了好久,才堪堪緩過神來。
幸而丹桂照看著聶誠,已經帶他下去用晚飯了,她便搖著團扇,倚在窗邊看落日。
滿湖的荷葉荷花靜悄悄的,身上落滿金色的余暉。
樓上的人坐了多久,樓下的男人便站著看了她多久。
滿池芙蕖都沒有她一人好看。
周郁川閉了閉眼,強迫自己回到馬車中,手里捏著一個牛皮包的小信封。
“今兒戲弄他們,恐要被她記恨了……”周郁川嗓音沙啞,語調里卻帶著一股若有若無的歡喜。
蒼南在車外默了默,安慰道:“您戴著面具,夫人估計認不得您……”
周郁川揭下面具,右邊臉頰上一道長長的疤,從額角貫穿到眼下。
他摸著那道疤,心下更郁悶了,聶柔貌美更勝從前,他卻變丑了……
“主子,要不這樣,您給夫人送點銀子,說不得夫人就不計較了……”蒼南出主意道,聶柔數銀子的時候眼里都帶著光,連他們這些仆從都知道夫人愛財。
于是乎,今日劃船的侍從便去尋了丹桂,說是自家主子想買一百壇好酒。
丹桂并不知道買酒的是周郁川,只當是個路過的主顧,快活地去尋聶柔示下。
周郁川撩著馬車簾子,聽得樓上冰肌玉骨的美人沒好氣道:“買酒?不賣,沒酒了,一壇也不許賣給他們!”
那股子聲線軟糯嬌媚,發起怒來也叫他歡喜。
丹桂有些不明了,不過她一般在店里照看,許是那人得罪了老板娘。
老板娘說不賣,那便不賣,雖然一百壇酒值好些錢了。
“罷了,明日本侯親自去。”周郁川尋到了明日見她和兒子的正當理由,激動忐忑之下一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