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白日里見過周郁川,聶柔夜里睡得不甚安穩,夢里翻來覆去都是那句“動動手指就能讓你入賤籍”。
再加上窗外蟲鳴吵鬧,索性披衣坐起,在窗前發呆。
周郁川如今瞧著漲了不少能耐,聽坊間傳聞說新皇對他極為信重,地位自然非常人能比。
上輩子似沒有這么個大權在握的永夜侯,許是她死得太早了?
而賀成彥這輩子銷聲匿跡,恐怕是在某處蟄伏吧?上輩子他可是謀算著在北地自立為王呢……
夜風微涼,聶柔心下隱隱擔憂,若是再同周郁川牽扯上,往后不知還要生多少變故……
“查出來是誰家的寡婦了么?”
知府特意花大價錢購置的小院里,周郁川也有些輾轉難眠。
不知是今日那個孩子的長相,還是那沽酒女清麗的眉眼,惹得他翻來覆去地琢磨了一晚上這二人的身份。
“這兩人說是從京城來的,但是咱們的人在京城里并沒有查到有這樣身世的……”蒼南今日未曾見過聶柔,只覺得稀罕,自家主子竟然對一個寡婦起了興趣。
“不過皇后娘娘倒是來了一封信,說此處的美酒出名,叫您多盤桓幾日。”
皇后娘娘這話也是莫名其妙,他家主子難道還缺那兩壇子好酒么?
周郁川聽見這話卻是騰地站了起來,拔腿便要往外走。
顧雨嘉是那個唯一知曉聶柔身在何處的人,難道說,她藏身的地方便是這玉壺城?
“主子,外頭天還黑著,您要去哪?”蒼南趕緊跟上。
未到門口,便聽得門房稟報道:“侯爺,崔家公子求見。”
崔澤衍一身白衣,手里拿著酒壇,乘著月光而來。
“侯爺這是要出去?”崔澤衍聽手下的人稟報,說聶柔母子倆在知府的宴上被周郁川折辱,這人還威脅要讓聶柔入賤籍,惱得他覺都睡不好。
“崔公子有事?”周郁川神色淡漠,停住了外出的腳步。
崔澤衍剛成為皇商,周郁川不介意給他幾分面子。
“崔某是有事相求,想求侯爺為崔某和那春杏酒家的小寡婦保個媒。”崔澤衍不卑不亢道,說出來的話不像是請求,倒像是來通知周郁川,這人是他罩著的。
周郁川腦海里劃過那個沽酒女過分精致的眉眼,想也不想便拒絕了:“帶著拖油瓶的寡婦配不上崔公子。”
“侯爺說笑了。”崔澤衍也不是真的要娶聶柔,不過是來提醒周郁川不要欺負她,見目的達到了便也不再多,將酒壇子扔給蒼南,便拱手告退了。
“你去查查,這玉壺城里可有孤身的外鄉女子。”
蒼南領命退下,他自然知道主子的意思,這是要找夫人呢!
夫人走的時候帶著丹桂她們幾個丫頭,臉熟得很,應當不難尋。
不過夫人那般貌美,幾年過去了可還會是獨身?
翌日春杏酒家的老顧客,紛紛好奇春杏酒家為何一夜之間關門了,看了門上的告示才知道是老板娘帶小公子出門采風去了。
“怪道小公子這樣聰慧,都是老板娘教養得好啊!”
“可不是么,聽私塾里的夫子說,小公子可是小神童呢!”
“比他大好幾歲的小子們,算術和文章都沒有他厲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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