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非昔比。”
慕莞齊簡簡單單一聲,芳如便沉默了下來。
夜風微涼,晦暗的天際之中似有女子隱隱的嘆息。
芳如終還是輕輕敲了敲門,同門口的侍衛說了一句:“勞煩稟告王爺一聲,王妃娘娘求見。”
院門很快就開了。
凌舒止一身玄色寢衣,月色清淺,迎面灑在他的肩后身前,落下淡淡一層清輝。
兩人就這么盈盈對望,眼中都有著化不開的情緒。
“莞齊。”
半晌,還是凌舒止先開了口。
他說:“對不住。”
“岳父岳母的事情,我確實也是今日一早才得知,當時我尚在宮中,聞之亦是心急如焚,索性便留在了宮里四處運作此事,卻不想午后幾個時辰,便問得你遽然昏迷的消息......”
他想解釋,他不是有意瞞她。
慕莞齊默然無,只靜靜看著凌舒止,月色清輝之下,眼前人風采依舊,絕色出塵。
可是彼時彼刻,她卻生平第一次深深覺得,她似乎從未看懂過他。
她慘然一笑,臉色透出股病色的蒼白。
而后在凌舒止疑惑漸至于驚詫的目光之下,她一步步走上前,步履緩慢,卻十分堅定。
而后朝著他,緩緩跪了下來。
凌舒止臉色一變。
這廂,慕莞齊已是艱難的開了口:“王爺,我知曉翻案并不容易,因此我亦從未苛求過你。”
凌舒止俯下身便要扶起她:“莞齊.....”
“請王爺聽我說完。”
慕莞齊打斷,在凌舒止怔愣的目光下,她繼續說道:“只是王爺,您曾經親口答應過我,會不遺余力襄助此事。是,我如今尚未替您拿到慕氏兵權,我們之間的交易并不公平。”
“所以我不敢奢望能立時立刻為父母洗刷冤屈,我只求他們能好好活著,活下去,起碼有朝一日總還能有那么些希望。”
說到后來,慕莞齊的喉頭微微哽咽了起來,卻仍然倔強著眼神,
“我從未道德綁架過你,如今也不打算道德綁架你,我只希望能實現我應得的——起碼保我父母性命無虞。”
慕莞齊匆匆趕來,又一連串說了這些話,氣息都微微急促起來。
她緊抿著唇,眼角盈上一層晶瑩的淚光。
“我慕莞齊,此生唯求你這么一次。”
凌舒止只覺心中大慟。
她怎能跪他呢?
他憑什么受她一跪?
望著眼前百般哀切的慕莞齊,他已然是無地自處:“你先起來.....”
慕莞齊卻是堅決:“此事關乎我父母性命安危,王爺若不答應,我便長跪不起。”
凌舒止低低嘆息一聲,旋即一個上前,徑直把慕莞齊連身抱了起來。
他一路把慕莞齊抱進里屋,穩穩放置在榻上,這才松開了手。
他蹲下了身,平視著慕莞齊哀戚的目光,語氣是小心翼翼的溫存,
“莞齊,你不必再拿交易來說事。慕將軍是我的岳父,亦是為國盡責的將軍。于公于私,我必然都會拼盡全力救他。”
想了想,許是意識到什么,又補充了一句:“我以我的性命起誓,只要我活著,便絕不會叫慕老將軍含恨而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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