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句話,張媽直接就暈了過去。
    她是真暈。
    一來是昨夜一夜沒睡,二來是嚇得。
    她從來都沒有想過要殺了劉思思。
    她只是想打幾下劉思思泄憤而已。
    “思思媽!”
    就在此時,王姐從人群中沖出來。
    民警立即問道:“請問您和張女士是什么關系?”
    王姐紅著眼眶道:“我是他們家的房東。警察同志,你們肯定是搞錯了,思思是個好孩子,她懂事又聽話,她肯定沒事的。她肯定沒事的對不對?”
    王姐是真的很心疼劉思思。
    這孩子從小就沒享什么福。
    又攤上一個不負責任的爹。
    如今又被人拋尸垃圾場。
    無法想象,這孩子生前到底經歷了什么。
    想到這里,王姐哭得沒臉淚水。
    她不相信。
    不相信那就是劉思思。
    民警也不能十分肯定那具女尸就是劉思思,接著道:“具體是不是失蹤兒童,還需要親屬到場確認。”
    這邊,醫生很快就將張媽搶救過來。
    張媽看向民警,“警察同志,你們肯定是搞錯了,我們家思思昨天還好好的呢,她肯定會沒事的。”
    民警嘆了口氣。
    平時他們最怕遇到這樣的刑事案件,因為無法面對受害者家屬。
    尤其是這個孩子今年才十四歲。
    她還沒成年。
    “張女士,您先鎮定點,跟我們去一趟警局吧。”
    王姐扶著張媽,“思思媽,我陪你一起去。”
    張媽緊緊握著王姐的手,“謝謝你王姐。”
    王姐接著道:“你們家那口子呢?思思出了那么大的事,你有沒有通知他?”
    張媽哭著搖搖頭,“他自從昨天晚上出去之后,就再也沒回來過。”
    聞,民警立即問道:“你愛人昨晚是什么時候出去的?”
    張媽道:“昨天晚上我們兩口子發生了一點矛盾,后來我就睡著了,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時候出去的。”
    聽到這話,王姐知道,肯定是劉滿山又打張媽了。
    民警看向身后的女警,“馬上聯系劉滿山。”
    “好的。”
    語落,民警又看向王姐和張媽,“咱們先去警局一趟。”
    警車匆匆離開城中村。
    剩下一眾看熱鬧的村民們。
    “你們說,垃圾站那孩子是不是思思?”
    “別胡說,肯定不是思思!”
    “如果真是思思的話,那思思媽也沒法活了。”
    “思思媽也是可憐,先是被丈夫家暴,現在又失去了女兒,下半生可怎么活啊。”
    “聽說垃圾站的老王都被嚇得暈了過去,到現在還沒有緩過來呢。”
    很快。
    警車就來到警局。
    來到停尸間。
    警察揭開蓋在身體身上的白布。
    這一瞬間。
    張媽和王姐立即閉上眼睛。
    她們不敢面對事實。
    王姐是真的不敢面對。
    張媽一是因為害怕,二是因為演戲。
    她必須要把戲給演足了,這樣才能不被人懷疑。
    這一刻。
    張媽無比慶幸自己多年來的偽裝。ia
    所以,在外人面前,她永遠都是一個好妻子,好母親的形象。
    反倒是劉滿山,成了十惡不赦的人。
    “二位睜開眼睛吧。”
    女警接著道。
    雖然這個現實很難讓人面對。
    但也不得不去面對。
    聞,張媽小心翼翼地睜開眼睛,看清楚躺在停尸臺上的人時,張媽連連后退了幾步,而后便趴在劉思思身上放聲大哭,“思思啊!思思!你怎么忍心離開媽媽!我的思思啊!”
    那樣子,儼然是一個好母親的模樣。
    誰又能想到,這是一個披著羊皮的狼呢?
    王姐也哭得很傷心。
    畢竟劉思思是她看著長大的。
    “思思啊!思思!”
    張媽哭得近乎暈厥。
    王姐的情況要稍微好點。
    警察先是找王姐來了解下情況。
    “我叫王連茹。是思思媽一家的房東,我們家的房子是十幾年前就租給了思思一家,知道他們家的日子不好過,所以這些年來,他們家的房租我一直沒怎么漲過。”
    “思思媽張桂花是個好人,她任勞任怨,對女兒也很好。”
    負責審訊的民警接著問道:“那劉滿山呢?”
    提及劉滿山,王姐嘆了口氣,“全家就劉滿山不是個東西,他喜歡喝酒,每次喝完酒就打人,把思思媽打的遍體鱗傷!我們都勸思思媽離婚,但是思思媽總是說自己不敢。”
    聽到這句話,女警立即聯想到張媽臉上的傷痕。
    難道。
    她臉上的傷,就是劉滿山的家暴所致?
    女警又問:“她為什么不敢離婚?”
    王姐回答:“因為劉滿山威脅過她,如果她敢離婚的話,她就殺了思思媽全家。”
    聞,負責做筆錄的民警微微蹙眉。
    很難想象。
    世界上怎么會有這種父親!
    民警接著問道:“那劉滿山打過孩子嗎?”
    “打過,”王姐點點頭,“他發起瘋來,誰都打的!”
    女警微微蹙眉,“關于劉滿山喝醉了打人的事情,你們村民有親眼見過嗎?”
    王姐道:“我見過他打思思媽,太可怕了!但是打思思倒是沒見過,不過,思思媽和思思身上經常會出現一些傷痕。”
    就在此時。
    一名警察匆匆從外面跑進來,在女警耳邊語了幾句。
    聞,女警臉色一變,轉頭看向身邊的警察,“小羅,這里交給你了。”
    “好的。”
    女警來到外面,“小尹,到底怎么回事?”
    小尹警官道:“玲姐,是這樣的,我們調查了垃圾站附近的監控,發現劉滿山在十點零一分的時候,拉著一個拉桿箱出現在垃圾站。”
    玲姐微微蹙眉,跟著小尹警官來到辦公室。
    小尹警官將監控錄像調給玲姐看。
    玲姐看過視頻后,“馬上把劉滿山帶到警局來!”
    “暫時還沒聯系上劉滿山。”
    “賭場去了嗎?”
    小尹警官點點頭,“已經派人去了。”
    玲姐接著道:“還有,整理一下昨天晚上最后一個見到劉思思的人。”
    “好的玲姐。”
    警察找到劉滿山的時候,他正從溫柔鄉里走出來。
    昨天晚上手氣特別好。
    一下就贏了三萬塊。
    贏了錢之后,劉滿山就迫不及待的把錢給小情人送去了。
    他跟張媽不過是名義上的夫妻而已。
    兩人已經很多年沒有夫妻生活了。
    平時,張媽的工資,劉滿山除了吃喝嫖賭之外,還有一部分給了小情人。
    這會兒,劉滿山心情不錯。
    一手拎著酒瓶,另一只捏著香煙。
    他一口酒,一口香煙。
    舒服得不行。
    “站住。”
    劉滿山看著擋在自己面前的警察,一點都不害怕,滿身酒味:“干嘛?我可是良民,從不做違法犯紀的事情!”
    “我是刑警大隊的隊長柳河,這是我的警官證。”柳河亮出自己的警官證,接著道:“劉滿山,你涉及一起殺人拋尸案,請跟我們走一趟!”
    “殺人?”一聽這話,劉滿山的酒都醒了大半,大聲嚷嚷,“我殺誰了?你們搞錯了吧?!”
    柳河看向身后的兩個警察。
    兩人立即一左一右的控制住劉滿山。
    “請你配合調查,”柳河接著道:“我們人民警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更不會冤枉一個好人。”
    劉滿山罵罵咧咧的,“你們真的搞錯了!你們說我殺人了?我殺誰了?”
    柳河看向劉滿山,“你的養女劉思思。”
    一聽這話,劉滿山頓時清醒,掙脫警察,“你說什么?誰死了?你t的說誰死了?”
    柳河微微蹙眉。
    他辦案多年,見過很多殺人現場,自然也見過很多犯罪嫌疑人。
    從劉滿山的反應中,基本上能分析出,他沒有說謊。
    他可能真的不知道劉思思死了。
    但是也不排除一些犯罪嫌疑人心理素質過硬,裝成一副什么事也沒發生的樣子。
    畢竟。
    拋尸的人確實是劉滿山。
    “誰死了?誰死了?”
    劉滿山幾乎不敢相信自己聽見的。
    他的情緒幾乎崩潰。
    他雖然從未管過劉思思,但是劉思思不管怎么說,都是自己的女兒。
    平日里,張媽管教劉思思,他覺得張媽是為劉思思好。
    畢竟,誰家的孩子小時候不挨打?
    劉滿山動手打過張媽,他是覺得這賤女人該打,他從未打過劉思思。
    可現在,突然從警察那里聽到劉思思的死訊,這讓劉滿山怎么也接受不了。
    “你在騙我對不對?”
    “我女兒是怎么死的?”
    “我女兒到底是怎么死的?”
    他還指望劉思思給自己養老,現在劉思思死了,他怎么辦?
    柳河看著劉滿山,“你真的不知道?”
    “我真不知道,”劉滿山紅著眼睛道:“警官同志,你告訴我,是誰殺了我女兒,老子去殺了他全家!”
    柳河不動聲色的瞇眸,“先回警局再說。”
    不多時,車子停在警局前。
    柳河從車上走下來。
    玲姐從里面走出來,“柳哥,人帶到了?”
    柳河點點頭,看向車里,“可我總感覺,劉滿山的反應不像是殺了人的。”
    一個殺人犯,就算偽裝的再好,可能也無法裝的那么像。
    當時,劉滿山說要去給女兒報仇的那一瞬間,眼底的恨意太真實了!
    那是一個父親才有的眼神。
    或許,劉滿山從前不是個稱職的父親。
    但是,在得知女兒被人殺害了時,他還是會義無反顧的去給女兒報仇。
    玲姐也轉頭看向車內,接著道:“先帶進去審一下,目前嫌疑最大的人就是劉滿山。”
    “嗯。”
    跟著柳河來到審訊室,劉滿山一直詢問柳河劉思思的死因。
    柳河將劉滿山帶到電腦前,指著屏幕上的監控錄像,“這個正在拖著拉桿箱的人是你嗎?”
    “是我啊。”劉滿山點點頭。
    柳河仔細的打量著劉滿山的表情,而后又看向玲姐。
    玲姐微微瞇眸。
    劉滿山的反應確實很奇怪。
    假設,劉滿山真的是殺人兇手的話,那此時此刻,無論他的心理防線有多強,都不該這么鎮定。
    但劉滿山的臉上看不到半點慌張的神色。
    柳河接著問道:“我問你,你為什么丟完拉桿箱之后就頭也不回的跑走了?”
    劉滿山道:“因為那地方太陰森了,晚上一個人都沒有,我、我從小就怕鬼,我懷疑有鬼跟著我!”
    柳河怒聲呵斥,“你要是不做虧心事,會怕有鬼嗎?”
    突如其來的怒斥聲,將劉滿山下的不輕,但他終究是沒做什么虧心事,紅著眼眶道:“警官同志,你到底想說什么?我怕鬼有錯嗎?難道怕鬼就是做了虧心事!對了,你還沒有告訴我,我女兒到底是怎么回事?!殺人兇手到底是誰!我要給我女兒報仇!”
    柳河又跟玲姐對視一眼。
    兩人都有些疑惑。
    須臾,玲姐接著道:“劉滿山,別裝了,是你失手打死了你女兒劉思思,又用拉桿箱裝著尸體扔到垃圾站了對嗎?”
    “你說什么?我告訴你!老子從來不打我女兒!”說到這里,劉滿山像是反過來什么,一下子臉就白了,“你、你剛剛說拉桿箱里的是什么?”
    “是你女兒的尸體,”玲姐就這么看著劉滿山的眼睛,步步緊逼,“你說你不是殺你女兒的兇手,那么為什么,你會拉著裝有你女兒尸體的拉桿箱,出現在垃圾站?”
    怪不得!
    怪不得那個拉桿箱那么重。
    劉滿山全想明白了,頓時怒從心來,“是那個賤人!是張桂花那個賤人!是她殺了我女兒,還想陷害我!賤人!賤人!”
    說到這里,劉滿山看向玲姐和柳河,接著道:“兩位警官同志,事情是這樣的”
    劉滿山很仔細的說了下事發經過的。
    目前并沒有確鑿的證據能證明人是劉滿山殺的,只能將劉滿山暫時拘留。
    從審訊室里走出來,玲姐看向柳河,“柳哥,你怎么看?”
    柳河瞇了瞇眼睛,“雖然拋尸的人是劉滿山,但我覺得他的回答沒什么問題,這件事,絕對沒有看上去的那么簡單。就目前的情況而,這兩口子,都有嫌疑。”
    玲姐點點頭。
    就在此時,小尹警官從另一邊走來,“柳哥,玲姐,你們都在啊。這是我在城中村調查到的資料。”
    柳河接過資料。
    小尹警官接著道:“據我們調查的情況來看,城中村的村民們對劉滿山這個人態度非常差,他經常家暴張桂花,聽說惹急了還會打孩子。我覺得,思思就是被這個人渣失手打死的!可憐思思今年才十四歲,她還沒成年”
    說到最后,小尹警官的聲音有些哽咽。
    才十四歲的孩子,她還沒來得及好好看看這個世界。
    不多時,法醫的尸檢報告也出來了。
    法醫拿著報告來到辦公室。
    “柳隊,玲姐。根據我們法醫鑒定,死者生前皮膚表面有多處挫傷和針孔,另外,還從死者的皮膚里提取出三根繡花針,經過檢測,這三根繡花針已經在死者體內有三年時間了。這說明,死者生前經常被虐待。”
    “什么?”這下連玲姐都坐不住了。
    她辦案多年,還是第一次遇到性質這么惡劣的案件。
    三年前的劉思思才十一歲。
    十一歲的孩子。
    才上四年級。
    虐待她的人,究竟是怎么忍心下得去手。
    法醫接著拿出一疊照片,“這些都是死者身上的傷。”
    這些傷痕。
    有新有舊。
    看得人無法呼吸。
    “玲姐,柳隊,”就在此時,一名警察小跑著從外面進來,“有新發現。”
    “什么發現?”
    玲姐立即走過去。
    “玲姐,這是在劉思思家里找到的一款兒童電話手表。”
    玲姐接過袋子,通過透明的袋子,她微微蹙眉,“這個牌子我認識,進口貨,得小一萬塊錢。”
    “這么貴?”柳河微微蹙眉。
    很顯然。
    這個手表的價格,并不是劉家能承受的。
    畢竟,劉思思身上的衣服,都是洗得發白的。
    “去查一下這支手表的來源。”隔著透明的自封袋,玲姐試圖將電話手表開機,但是,在按下開機鍵之后,卻毫無反應。
    很顯然。
    這支手表被認為的破壞過。
    柳河接著道:“阿玲,找技術部破譯下這個手表。”
    玲姐點點頭。
    或許。
    這個手表能幫他們找到真正的殺人兇手。
    另一邊。
    張媽坐在審訊室內,“那天晚上我愛人把我打了一頓之后,我就暈了過去,等我醒來之后,就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我到處找思思,可就是找不到。無奈之下我只好報警求助!”
    “都是我不好,我應-->>該早點反抗的。我不應該任由他欺負我們母女倆。”
    張媽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那樣子,甚至都想陪著劉思思一起去死。
    城中村的幾位村民也在接受民警們的詢問。
    “是的,我可以作證,思思媽平時為人老好了,她絕對不會做出傷害思思的事情!殺人的人肯定是那個沒有人性的劉滿山!”
    “思思母女倆真是太可憐了。”
    “思思那孩子平時懂事又乖巧,我們大家都很喜歡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