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骨點頭如搗蒜,之后一連三日,日日都來向少微辭行,辭得少微頭都大了,當日干脆也就懶得送他了。
少微不送,山骨卻又來道別,八月底的天氣,他早早翻出了那件狼皮襖系在腰間——或該說是狼羊皮雙拼襖了——胡阿娘見他不肯離身,去年便另縫了羊皮上去,重新做成了一張合身的襖子。
姜負去年冬月里見了,笑著說,這半狼半羊的襖子,倒是符合山骨的性子。
此刻見山骨又來啰嗦告別,手中攥著掃帚的少微都替他急了,趕人道:“耽誤了吉時,當心人家不肯帶你了!”
“好!”山骨趕忙應下:“阿姊,那我走了!”
少微敷衍點頭。
山骨走出幾步,又回頭,大聲道:“阿姊,不著急的活兒你記得留著,等我回來做!我會快去快回的!”
少微:“知道了知道了!”
見少微表情不耐煩,山骨“嘿”地一笑,再不敢多說,背著包袱飛快跑走了。
少微繼續掃地,手中竹編的大掃帚將地面劃拉得沙沙作響,落葉與灰塵飛揚。
掃完地之后,少微抬頭望天,發了會兒呆。
當晚,本該按時前來的家奴仍未出現,這已是他接連第二次失約,換而之他已有二十日不曾來過了。
這幾年來,少微也會如此時這般空等一場,家奴行蹤不定,似乎不時就會出一趟遠門。
橫豎已經醒了,該劈的柴也劈完了,少微無事可做,念著心中那個猜測,干脆趁夜出了門去。
沾沾揮著翅膀跟上,一人一鳥很快消失在暗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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