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坐在旁的馮安說話做事一貫溫和公正,注重君子之儀,此刻不免皺起了眉,正色訓斥二弟:“姑母本就是大父大母親出,又骨肉分離多年,父親被立為世子,乃是大父重恩義親情,若我等反要容不下這真正的舐犢之情,在此計較此等瑣事,那才是毫無良心了!”
馮羨被罵得面紅耳赤,一時卻又不知如何反駁,當即甩袖起身,陰陽怪氣道:“是是,唯獨長兄最通道理!”
他撒氣推開那奉茶的侍婢,徑直走了出去,惹來馮安一陣嘆氣,喬夫人也滿臉無奈:“作孽,好端端地怎又吵了起來……”
“阿母,二哥說得也并非全無道理。”馮宜緊挨著母親坐著撒嬌,此刻也撅著嘴不滿地道:“姑母她吃了許多苦,如今又病得糊糊涂涂,我們做小輩的敬著自然無可厚非,可她不是還有個女兒?大父大母鐵了心要將人找回來,到時只怕愛屋及烏,我們可不就是要變成外人了嗎?”
她越說越氣悶:“倘若要被這樣一個連生父是誰都不知曉的野種搶走大父大母……我才不甘心。”
“什么野……休要胡。”喬夫人重重拍打了一下女兒挽著自己手臂的手:“那總歸是你姑母的親骨肉。”
馮宜還要再說,被一旁的馮宓打斷了,馮宓正色問:“阿母,這回果真將人找到了?”
人找了也有一兩年了,找錯過,線索也中斷過,但大父大母始終不愿放棄,直到去年七月里傳回了據說可靠的消息,父親十分看重,親自動身去辨認了。
喬夫人點頭:“這次想來是八九不離十……”
“分明是條賤命,卻有個好母親……”馮宜小聲嘟囔:“還不知是怎樣粗野的一個人,倘若不知規矩,只怕還要壓到我們頭上來,到時我可不讓她。”
“這件事上決不能任性!”喬夫人狠狠點了點女兒的額頭:“必定要和睦相處,否則才要惹了你大父大母不喜。”
馮宜委屈地紅了眼睛:“人還沒回來呢,就開始拿大父大母壓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