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她之前也說過一回,少微莫名有種怒其不爭之感,此刻擰眉問:“若命數不公,一再欺凌擺弄,你也要乖乖受下這命數甩來的耳光不成?”
“命數若一再甩耳光……”姜負想了想:“那我還是要質問一句的。”
少微看著她,只見她喝了一口酒,懶懶地倚在那里,道:“我要問它何故沒有上次打得響亮,莫非未飯否?”
姜負說罷,朝少微一笑:“這樣是否也很瀟灑?”
少微“嘁”了一聲,不想理她了。
少微埋頭吃肉之際,未看到姜負眼中浮現幾分期許:“你生性如頑石,自比為師吃苦耐勞,更有膽量……為師雖是洗頸就戮之輩,為師的徒弟想必卻是個敢同命數大勢叫板的厲害小鬼。”
少微沒說話,卻也隨著這番話胡亂地想,命數是什么?她能重活這一回,也是命數嗎?若是這樣,命運如此生殺予奪獨攬大權,肉體凡胎又要如何能夠戰勝?
但少微轉念一想,她未必就要戰勝,就算明知不能勝又如何,就算她只是螻蟻一個,只要她還沒被捏死,她便敢拼著最后一口氣殺到最后一刻,只要她不認輸就不會輸。
少微口中嚼肉的力氣不禁大了些,似在昭示決心,但嚼著嚼著回過神來不禁一愣,自覺十分莫名其妙,她要與誰搏殺?如今她只求活命,而后去做個游俠——
若非說搏殺的對象,此時至多是這只鍋子而已。
鍋子燙罷牛肉,隔了幾日又燙了頓鮮羊肉,如此熱騰騰地燙了三五回,又一年正旦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