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茫然的表情將少微拉回到了那個冬日拂曉的破道觀中。
少微確認了就是他,將棍子一收,那個虛弱的孩子便靠著石壁滑坐了下去。
“別怕。”姬縉走過去,向他伸出一只手:“天就要黑了,先出山再說!”
那孩子未動,而是仰臉看向少微。
少微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將長棍伸了出去。
男孩伸手握住那長棍,慢慢從潮濕陰影中站起來。
外面夕陽盛烈,漫天遍野好似覆上了一層剔透的金粉,果子香桂花也香,歸林的鳥兒撲棱著翅膀鳴唱著,從山洞里出來的人,一時間視覺嗅覺聽覺都變得熱鬧繽紛。
姬縉置身如此景象之中,又因如愿找到了那個孩子,胸臆無比舒暢,實在很想要賦詩一首,但時間有限,來不及斟酌作詩,他只將雙手合攏在嘴邊,沖著山中暢快地喊了一聲,驚起一群鳥雀。
少微倒沒有他這樣強烈的暢快感受,但也學著他,腦袋微微探向前方,合攏雙手“啊——”了一聲,嚇得兩只路過的猴子倉皇而逃。
那個孩子卻是沒有立場也沒有力氣進行模仿的,他身上有傷,行動不便,姬縉選擇將他背在了身上。
姬縉也被猴子打傷了,按說由力氣消耗不足百中之一的少微來背更合適,但姬縉格外堅持——若由姜妹妹將人背出山去,那情形雖符合不為人知的內情,卻有違一目了然的人性,他實難接受。
見姬縉表現得實在很需要出這份力,少微便也隨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