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執剛要開口,卻見皇帝猛然揮袖,拂落手邊榻案上一物,聲音沉極:“逼不得已,而非謀逆?那這是什么!”
死都死了……死都死了!
是他下的令,犯近宮門者格殺勿論……是他親口下的令!
死都死了,難道要告訴天下人,是做君王的錯殺了凌軻嗎?
“他自知以下犯上,即便動兵亦無勝算……所謂斷臂之舉,不過是仍企圖令朕放下戒心的手段罷了!”
仁帝似在昭告眾人,又似在說服自己,他終于找到一個“答案”:“他背地里做出了勾結匈奴之事,又趁朕患病之機,暗中與太子合謀以巫咒之術謀害于朕……眼見事情敗露,竟還敢心存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卑鄙妄想!”
嚴相國撿起那封密奏,眼神微震:“陛下,其上所未必為真……”
仁帝一只手撐在榻案上,閉上了通紅的眼,一字一頓:“是真是假,朕自有判斷、自會明查!”
殿內,許多官員暗暗看向嚴相國手中密奏,心間震動之余,卻也各自都有了幾分清晰了悟。
長平侯已死,值此天子盛怒之下,國朝動蕩之間,緘默似乎是最明智的選擇。
但人心立場不同,權衡取舍不同。
為太子、凌皇后及長平侯鳴冤者仍不在少數。
清查,鎮壓,有人下獄,有人被貶,凌軻的心腹部將也被流放大半。
唯一讓大多數朝臣松了一口氣的是,凌家軍竟未曾出現大范圍的叛變騷亂,這支訓練有素的精銳之師總體維持了他們沉默的忠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