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夷炘嘲諷的笑了:“娘娘如此聰慧,懂得事事籌謀,早作打算,心中怕是已然猜到了,又何必逼問下官呢?下官乃是一介草民,進宮亦不過是為了醫治淑妃娘娘。說到底,就算下官難以治愈貴妃娘娘,亦有可解釋,只要下官在脈案上篡改幾個字,貴妃娘娘花癮一事便可順理成章。”δ.Ъiqiku.nēt
墨今這才明白過來,看來之前的猜測均未有錯,這墨夷炘必是深知內情才有所隱瞞。墨今冷冷的笑,回視著墨夷炘精銳的眸子:“原來從一開始大人就沒有誠意為貴妃姐姐診病,倒還真是為難大人一番做戲了。本宮真是佩服。”
墨今緩緩邁開步子繞著墨夷炘,待走到他身后的時候,音調突然轉冷:“可是大人要明白,不管你是不是太醫,亦不管你是不是關心病人死活,有些事已然由不得你選擇。醫者父母心,救人須救己,大人不會不明白吧?”
墨夷炘回身看向墨今,卻見墨今詭異的笑了:“大人是有這個權利在脈案上將姐姐真實病情有所隱瞞的,但是本宮亦有這個本事將此事擴大。究竟是大人的手段高呢,還是本宮的權柄大一些?”
墨今靠向墨夷炘,聲音輕柔卻讓人毛骨悚然:“說的透徹點吧,本宮的姐姐若是有個閃失,本宮可不會顧及對方是誰。至于本宮究竟有沒有本事做到,大人不妨一試。”
墨夷炘莫名的笑了,瞇著眼回視墨今。
此時,兩人的距離很近,近到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對方眼中的警告與殺氣,但是誰也不肯退縮。墨夷炘的笑容也有些意味不明、似有所指,不顧禮數的更靠近墨今盯視著她:“今日下官真是大開眼界了。不知皇上是否見過娘娘此種面目?”
墨今冷哼:“大人與其擔心本宮,何不回去多多研習醫術,看看怎么才能挽回姐姐的病情的好。話既然說到這份上,是福是禍大家心知肚明。”
墨夷炘沉寂片刻,再度打量了墨今一會兒,隨即退后一步躬身行禮,態度再度轉變回“下臣”恭順的樣子:“充媛娘娘的教誨,下官謹記于心。若是將來娘娘有機會入住一宮主位,下臣亦有幸為娘娘請脈問診。屆時再向娘娘好好討教弄權、弄人之術。”
墨夷炘一番恭敬卻帶有警告的說辭,墨今聽得出來,回道:“承蒙墨夷大人吉,本宮亦是期盼。為了這一天,看來本宮真要好好活著了。”
此時,一宮女快步走了過來:“奴婢給充媛娘娘請安。”
墨今回頭看去:“平身,你是哪個宮的。”
“回娘娘,奴婢是芒秋宮宮女芒琪。這……淑妃娘娘突然病痛……”
墨今淡淡的笑著:“哦?既然如此,墨夷大人就快去吧,可切莫耽誤另外一位娘娘的病情啊。本宮相信大人已經明白何謂‘不為良相,當為良醫’的道理。”
“是,下官告退。”墨夷炘抬頭看了眼斜睨著自己的墨今,心中一動。這種壓力有多久沒感覺到了?聞人墨今其人美是美,但是氣質詭異,時而柔弱時而凜人,難以猜測。
早先,墨夷炘也曾聽聞聞人姊妹二人的美名,所謂聞不如見面,后來得見二人才知傳非虛。曾幾何時,墨夷炘還以為雎鳩宥乃是當今世上獨一無二者,沒想到聞人雨漣、聞人墨今亦可與之一較高下。
只不過論說心計聞人墨今尚且稍欠火候,但是如今看來,假以時日此人必不會輸于任何一個人。墨夷炘無由的心中頓生一股煩躁,不郁的按耐住這股燥意跟著芒琪離去。
待到墨今回宮,公伯蕓與芒月正在整理內務,墨今見到芒月拿著一件披風,奇道:“這件披風不是收起來了嗎?”
“回主子,這是昨日皇上所留,奴婢正要問主子是否要交于文總管。”
墨今看了看芒月的手,問道:“傷勢如何?”ъiqiku.
“謝主子關心,芒月事先早已涂抹藥草,傷口已經不疼了。”
“恩。”墨今淡淡一笑。
好在他們事先有所準備,否則現下芒月的手怕是要廢了。有了文權的配合,事情很是順利。而且,這點小把戲無傷大雅,皇上知道了亦不會介意。
這戲嘛,要演,但是亦要會演。演得好的,可以怡情的就是好戲,演得不好的,惹人煩躁的就是爛戲。依照皇上的態度來看,她們的這出戲亦算得上是場好戲了。
墨今接過披風看了看。昨日她未及注意披風的款式,所以忽略了細節。現下仔細看來才發現這件披風與上次那件很是相同,同樣的黑色、同樣的布料,手工也很相似。隨即吩咐公伯蕓將上次的披風拿出來。
幾番比較之下,墨今才發現這兩件披風不論大小、長短、甚至是邊緣的繡線都是一摸一樣。莫非上次真的皇上?何以不派人通穿呢?
正在墨今沉思的同時,剛剛走開的芒月又跑了進來:“主子,皇上駕到。”
奇怪,今日不是輪到毓才人侍寢嗎?
不過,現下天色尚早,想來皇上亦不會在此歇息,思及此墨今整了整衣裙起身迎駕。
“臣妾恭請皇上萬安。”墨今款款行禮,面頰微垂,從宇文綦的角度看去甚是可人。
宇文綦淡淡的笑道:“平身。”隨即攬著墨今起身一起走向軟榻坐下。.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