漣貴妃平時對下人笑語嫣然,未及責罰過,原來是個厲害主兒,難怪明雪宮上下人等都服服帖帖的,也難怪漣貴妃深受皇上憐惜。
文權思及此處,回道:“貴妃主子對文權體貼關懷,是奴才的幸事。奴才對皇上及貴妃主子一心一意,不論是貴妃主子的器重,還是墨才人的事,文權都自當效力!”
“恩,文總管果真不愧是皇上身邊的紅人,有智慧、有膽識。如此,本宮就可以放下一半的心了。只不過若說道可效力之人……哎,本宮還有些其他煩憂之事,不知文總管可否為本宮解惑?”
“貴妃主子盡管吩咐,文權自當盡力去辦。”文權跪著埋下頭,恭順的候著。
漣貴妃睞了文權一眼:“我這妹妹雖為才人,但是始終年紀尚輕,火候還是不夠,也很是需要有幾個像樣的人才在身邊指點迷津才是。不知在眾太監和宮女之中可有值得信賴之人?”
文權眼珠子一轉,立馬接話:“這……說道信賴,既要勤奮,會辦事,懂得察觀色,還要機靈,會轉彎……”
“最主要的,是忠心!”漣貴妃打斷文權的話。
“是!是!貴妃主子說的是!這么說來,奴才收下到時候此二人符合條件。”文權琢磨一番道:“一者名為公伯蕓,此女乖巧沉著,遇事不慌,在宮女之中也算得上機靈可靠的。者二名為哥舒梵,此人是奴才的義子。奴才當日是看他話不多,但是見解卻很獨到,能看到他人不注意之細節處,最主要的是此人不多事、不做作,對奴才也是盡心盡力。”漣貴妃抿嘴一笑:“行啊,總管大人看著辦吧,趕明兒個帶過來給墨才人愁上一眼,只要憐賢妃身邊的樊總管的一半功力,本宮就能放心了。說到底,憐賢妃當初若沒樊總管在一旁輔佐相助,又怎會如此之快就躍居本宮之下呢?”
“這……娘娘不必掛懷,樊師闕此人雖然心思慎密、心密如絲,但是墨才人能有娘娘為其籌謀策劃,相信樊師闕也未必不發愁啊。”文權背后一涼,分外斟酌詞語,生怕在漣貴妃說錯話,連忙表明立場。
“哦?文總管這么快就開始奉承本宮了?”
“娘娘說笑了,奴才是主子的奴才,主子您是奴才的主子,奴才奉承巴結主子也是應該的。況且,奴才句句實話,以娘娘如此的苦心鋪路,墨才人要想出頭亦不是難事。”
“呵呵,既然如此,那就這么說定了。總管大人快回去吧,這么長時間皇上必會問起一二,你就回……墨才人身有不適,本宮心憐末妹,自是耽擱了你交差。”
“是,多謝貴妃主子體恤,奴才這就回了。”
文權離去之后,雨漣喚過明姑姑將畫軸送于偏殿,吩咐說不用喚醒墨今,她醒來自會明了。
翌日清晨明雪宮偏殿
墨今悠悠間轉醒,一時難以分清身在何處,恍惚蹙著眉,頭暈目眩,好似睡了很久似得,待懶懶的坐起身,四處張望,隨即才想起此處為明雪宮偏殿。
輕柔額角,墨今隱約想起昨日尚在沐浴……后來,后來是如何返回?
內殿中靜寂無聲,只有淡淡幽香緩緩漂浮。
墨今想起這是昨日在浴間聞到的香味,微有疑惑,走下床榻來,怎知一足剛一觸地,另一足還未及跟上,便因腿軟跌坐在地。
好在地上鋪有厚厚的地毯,才不至于摔疼。
墨今微微臉紅,心下慶幸好在無人撞見自己這番笨拙,隨即扶住床沿起身,走向梳妝臺,但見一副陌生的畫軸,緩緩展開一看,豁然震住,倒抽一口氣的同時連忙合上,閉了閉眼,平復了一會兒心情,才敢在此打開。
水中花瓣隨波蕩漾,水流拂過女人的散發和肩頸,柔且嫵媚。筆趣庫
見此畫如見其人,亦可以看出作畫者更是觸筆用心,將墨今的姿態刻畫的入木三分。可見,作畫者必是對此美景印象頗深,才會筆下如神。
只是,畫像下角的印章字刻赫然是“天慧紜泓”。
但凡三歲孩童都知曉天慧乃本朝年號,今年正是天慧二年。
而“紜泓”二字,雖少有人知曉,但是宮中嬪妃也略知一二。“紜泓”正是當今皇上宇文綦的字號。
莫非畫此畫者正是宇文綦?墨今惴惴不安的想著,接著腦中浮現一番不可思議的假設。為何昨日她尚在沐浴,卻不知不覺的昏睡,而后又被宇文綦收入眼中?又為何方才起身人已在內殿?若說這些巧合和姐姐無關,她怎么都不信。
思及此,一手輕撫向腰間守宮砂,還在,墨今松了口氣。看來這個宇文綦并非急色之徒,也難怪,宮中的受封嬪妃即使姿色平庸者也可享有雨露均沾,宇文綦倒不是會被美色迷惑的人。
墨今心下有些復雜,一方面知曉未來托付之人必有內涵,甚是慶幸。一方面又思索著不被美色所迷者,女子又當以何誘之?
看向鏡中的自己,墨今嘆了口氣,如此皮囊尚且不足以留下宇文綦的腳步嗎?抑或是,宇文綦人雖未留下,但是心卻已留下一半?.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