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尼合什低喧佛號淡然道:“貧尼問天韓施主你好!齋主正在后山聽雨亭等候施主。”不待他回答掉頭領路前行。
韓柏糊涂起來不敢和這不沾人間半點煙火的女尼并肩舉步墮后少許緊隨著奇道:“夢瑤當了齋主嗎?”
問天尼沒有回頭通:“敝齋齋主仍是靳冰云。”接著聲音注進了少許感情慈和地道:“放心吧!夢瑤當會見你一面的。”
韓柏提起的心放了下來不敢多隨著她由主殿旁的碎石小路往后山走去。
左方傳來奇怪的嗡嗡聲。韓柏看去原來是個養蜂場。
左轉右折總見不到第四個人。
不片晌韓柏隨著問天尼經過一個大茶園香氣襲人而至地勢豁然開闊山崖盡處一個小亭在一方突出的危巖處險峻非常此刻只見亭頂看不到亭內的情況。
亭子下臨無極深淵對面峰嶺磋險崖斧削而立際此仲夏時節翠色蒼浪山花綻放宛若人間仙境。
左側遠方儼如犬牙陡立的峰巒處一道飛瀑破巖而出傾瀉數百丈奔流震耳水瀑到了山下形成蜿蜒而去的河溪奇花異樹夾溪傲立又另有一番勝景。
韓柏看得目眩神迷時問天尼忽然停步嚇得他猛然剎立否則說不定會碰上她不可冒瀆的身體。
問夭尼柔聲道:“齋主就在亭內韓施主請過去見她吧!恕貧尼失陪了。”
韓柏依著聽雨亭的方向穿過一片竹林后驀然置身于后崖邊緣處群峰環伺腳底峰巒間霧氣氤氮在淡藍的天幕下那還知人間何世。
在突出崖邊孤巖上的聽雨亭處靳冰云修長優美的倩影映入眼。
她正坐在亭心的石桌旁手提毛筆心無旁地于攤開在石桌上的手卷書寫著。
秀美的玉容靜若止水不見半點波動變化。
她雖沒有抬頭卻知韓柏的來臨輕輕道:“貴客遠來請隨便坐。”
韓柏心頭一陣激動想起當日相遇的情景大步走去拱手一揖道:“韓柏見過靳齋主!”這才在桌子另一邊的石凳生了下來定神一看為之愕然原來她寫的是一種他從未見過的古怪文字忍不住問道:“這是什么文字?”
靳冰云直至此刻仍沒有往他瞧來淡淡道:“這是天竺的梵文。”
韓柏默默看了一會雖是不懂她在寫什么但也感覺她的字體輕重緩急都恰到好處筆尖所至有若行云流水意到筆到像變魔法般化出一行一行充滿書意的文字符號不由心神皆醉忘記了時間的流逝也暫忘了到這里來是為了見秦夢瑤的初衷。
筆倏然停下原來到了手卷紙沿盡處。
韓柏驚醒過來一拍額頭道:“我真糊涂差點忘了此來是要見夢瑤哩!”
靳冰云拿起座卷的兩條書鎮韓柏以前服侍慣人忙為她拉開卷軸。現出未書寫的部份。m.biqikμ.nět
斬冰云再壓好書鎮后一邊提筆醮墨。一邊仰起俏臉瞧著他微笑道:“師妹就在茶園內的靜室里她留有說話要你去見她請吧!”
韓柏恨不得插翼飛去不過想起風行烈的囑托有點戰戰兢兢地道:“我還有一件事……嘿!”
靳冰云玉容回復冷靜淡淡道:“說便說吧!為何要吞吞吐吐?”
韓柏升起一種奇異的感覺覺得眼前這美女跟外面的塵世再無半點關系自己實不應擾亂她澄明如鏡的心湖。廢然道:“我只是庸人自擾實在都是些不打緊的事。”
靳冰云大感興趣把毛筆先往清水浸洗才擱在硯臺邊沿兩手支著巧俏的下領微笑道:“何不說來聽聽。”
韓柏正猶豫問她又寫起字來。
他嘆了一口氣道:“實在沒有什么行列囑我代他向你問好請安。”
靳冰云如花玉容絲毫不見波動全心全意專注在筆鋒處仿佛沒有聽到他的說話。
韓柏奇怪道:“靳齋主聽到我的話嗎?”
靳冰云這才停手抬起清澈的美目看著他漫不經意道:“對不起!替我多謝他好了。”微微一笑后繼續筆走龍蛇。
韓柏呆了一呆道:“他現在到了塞外去可能不會回來了但我知在他心中永遠都忘不了靳齋主的。”
斬冰云仍是那淡泊自然的模樣像聽著與自己毫無關系的人事般微一點頭沒有答話。
韓柏呆瞪著她好一會后頹然嘆了一口氣驀地站了起來道:“我還是去見夢瑤好了。”
轉身走了兩步靳冰云喚住他道:“請留步!”
韓柏轉過身去。
靳冰云放下毛筆離座往他走來韓柏才注意到她原來赤著雙足。
她到了韓柏左側望著茶園內綠油油漫山遍野的茶樹秀目射出沉醉的神色柔聲道:“師妹回來后便到茶園石窟坐枯禪你見到她后切莫大聲呼只須輕輕報上你的名字然后耐心守候她自然會回來見你最后一面。”
韓柏虎軀劇震失聲道:“最后一面?”
斬冰云輕描淡寫道:“人總是要走的只是看怎么走吧了!若師妹不是有心事未了早離開了這無邊的苦海哩。”
韓柏深吸一口氣壓下胸中激湯著的情緒點頭道:“我曉得了!”
靳冰云仍是以她那平靜的聲調道:“請恕我善忘剛才你說的那位行烈先生究竟是誰人呢?”
韓柏呆了一呆不能置信地瞧著她道:“你忘了他曾是你的丈夫嗎?”
斬冰云緩緩搖頭道:“我看你是弄錯了。”
韓柏手足變冷低頭看到她的赤足。心中一動問道:“你那對繡蝶鞋子呢?”
靳冰云隨者他的視線也瞧著自己白玉無瑕的雙足嘴角逸出一絲笑意淡淡道:“送給了清泉啦!由那天開始我再沒有鞋子了。”
韓柏感到她語句里隱含玄機呆瞪了她好一會后才試探地道:“靳齋主記否那雙鞋子被沖走時我也在場呢?”
靳冰云收回目光往他瞧來。歉然一笑道:“是嗎?”
韓柏從心底里冒起寒意苦笑道:“原來齋主把我都忘記了。”
靳冰云腳步輕移盈盈步入繁樹生香的茶園里停了下來背著跟來的韓柏道:“看你的樣子我們間真曾生過很多事可以說給我聽嗎?”說罷在一處青草上盤起雙腿閑雅地坐了下來還指示韓柏坐在她對面。
韓柏有些失魂落魄地盤膝坐好。在她那寧恬的眼光下一五一十把風行烈、龐斑和自己與她的關系交待出來。
靳冰云留神聆聽著當他說及攔江一戰時才輕輕道:“到時我去看看好嗎?”
韓柏訝然道:“你竟還有興趣?嘿!不怕見到龐斑嗎?”
靳冰云像個局外人般道:“見到他又如何呢?師傅還有封遺書要交給他哩!”
韓柏給他的縹渺難測弄得頭大如斗順著她口氣道:“應該沒有問題吧!要我陪靳齋主去嗎?”
靳冰云輕搖螓柔聲道:“我慣了一個人自由自在。”接著盈盈而起眼中掠過一絲凄迷之色檀口輕吐道:“韓施主剛才說的那個故事非常感人謝謝你啦。”
韓柏站起來時靳冰云合什為禮轉身遠去再沒有回過頭來。.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