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接口道:“只要有一炮落在戲棚處或廣場上必然會引起極大恐慌那是天命教混在禁衛和東廠內的奸細就可乘機放火。哼:你們能說單玉如想得不周到嗎?”
再從容一笑道:“好了:各位可回去看戲時間亦差不多了盡情享受馀下那出精絕倫的賀壽戲吧!”燕王棣笑著站了起來道:“孩兒好應回后宮做功課把馀下的少許蠱毒迫出來了。”
朱元璋點點頭道:“道衍你隨皇兒去吧:朕這里有足夠人手了!”曹國公李景隆的身形有點酷肖喪命于風、戚兩人手下的“逍遙門主”莫意閑肥頭垂耳身材矮胖只是人則顯得正氣多了步入房內時頗有龍行虎步之姿使人清楚感到他是那種長期位高權重的風云人物。
他的夫人年紀比他至少走了三十歲才是二十出頭長得頗娟秀清麗玉臉含笑使人愿意親近沒有半點架子。右手提著個瓦盅才踏進來便挽著花朵兒笑道:“官人啊:看我們的花朵兒大姐更漂亮了哩!”哄得花朵兒笑得合不攏小嘴兒。
憐秀秀盈盈起立轉身朝李景隆夫婦襝衽施禮道:“這次來京尚未有機會向李大人請安呢!”歧伯返到一旁默然看著。
四名東廠高手跟了進來他們奉有嚴令保護憐秀秀即使以李景隆那樣一品大官亦不賣情面。
李景隆哈哈笑道:“秀秀客氣了老夫本來不敢來打擾小姐可是秀芳硬纏著我來后臺探望秀秀知道我總斗不過她了!”李夫人關秀芳橫了乃夫一眼嬌嗔道:“明明是你自己想見秀秀卻賴在人家身上。”搖著花朵兒的手道:“花朵兒來給我們評評理!”花朵兒一直注意著她右手提著盅子忍不住問道:“那是什么東西呢?”m.biqikμ.nět
李夫人笑道:“這是我為你家小姐備的杏仁露花朵兒和歧伯都來試試看。”
憐秀秀尚未來得及道謝站在李氏夫婦兩人身后那帶頭的東廠高手已開腔道:“李大人、李夫人原諒這個嚴大人吩咐下來秀秀小姐不可進用任何人攜來的東西。”
李夫人臉色一變大雷霆道:“那有這般道理我們和秀秀就像一家人那樣難道會害她嗎?這太不近人情了。”
那東廠高手客氣地賠個不是卻沒有絲毫退讓。
連歧伯的注意力都被他們的爭吵吸引過去。
憐秀秀歉然朝李景隆瞧去剛好李景隆亦往她望來。
兩人眼光一觸李景隆本來帶著笑意的眼神忽地變得幽深無比泛起詭異莫名的寒光。
憐秀秀知道不妥但已心頭一陣迷糊李夫人和那東廠高手的爭論聲立即變得遙遠難及。
這時李景隆恰好背對著諸人誰也沒有覺他眼神的異樣情況。
韓柏等回到戲棚時聚女正交頭接耳笑甚歡談的都是憐秀秀剛才顛倒全場的精演出。
她們掉亂了座位虛夜月坐到了她最相得的谷倩蓮身旁另一邊則是小玲瓏。寒碧翠與谷姿仙成了一對兒。莊青霜則與薄昭如說話。
除她們外還多了云清和云素兩師姊妹坐到最遠的一端卻不見忘情師太。
范良極見到云清什么都忘了擠到這一排云清旁最后一張椅子坐下韓柏跟在d他背后很自然地坐到云素和莊青霜之間去。
戚長征見到薄昭如和小玲瓏間的座位仍在空著暗叫一聲天助我也忙占了那位子。風行烈變成坐在這排座位最外檔的座位去。
虛夜月俯身探頭向韓柏皺起可愛的小鼻子道:“你們不是借口正事溜了去擠女人占便宜嗎?為何這么快回來是否給人賞了幾個大耳光。”
韓柏苦笑道:“確是擠了一會子卻是別人來擠我們的小命兒。”
眾女齊露訝然之色。
風行烈怕韓柏無意中露口風同眾人打個眼色道:“看完戲再說!”全場驀地靜了下來憐秀秀上場的時間又到了。
先踱出臺來唱的是京師著名的小生任榮龍無論唱功做手均達一流境界外型亦不俗自也迷倒不少人但總缺了憐秀秀那種顛倒眾生的魅力臺下觀者又有人繼續交談出一些嗡嗡之聲不過比起剛才已靜了很多。
莊青霜的小嘴湊到韓柏耳旁道:“我們決定演了戲后往后臺探望憐秀秀韓郎你快給我們想辦法!”說完又專注在戲臺上這任榮龍總算有些吸引力。
韓柏別過頭去看云素見她垂下眼數著手中佛串似乎在念著佛經訝道:“云素小師傅不是來看戲么?”
云素睜開美目往他望來眼神清徹而不染半絲塵俗雜念淡淡道:“當然是來看戲只不過和韓施主看的方法有分罷了!”韓柏想起忘情師太問起她來。
云素答道:“她和莊宗主及沙天放老前輩坐到一塊兒同蒼松前輩和他的兒子媳婦都來了希望能幫上一點忙。”
她說話總是斯文溫婉使人很難想象她怒時的樣子。
韓柏看得心癢起來忍不住道:“你看戲的方法是怎樣的?是否視而不見呢?”
云素微微一笑道:“當然不是呢:小尼剛才正思索著戲臺上和戲臺下的分別。”
韓柏大感與趣道:“那又怎樣呢?”
云素有點怕了他好奇灼熱的眼神垂下目光平靜地道:“戲臺上表達的是把現實夸大和濃縮了的人事情節使觀眾生出共鳴忘情投入了去。”
韓柏靜心一想道:“小師博說得很有道理但對小弟來說現實里生的事要比戲臺上更離奇精。可是憐秀秀仍那么吸引著我而現在這扮演才子的小子卻使我覺得看不看都不打緊可見臺上吸引我的仍是“人”這因素所以使我想到沒有表演品類比人的本身更偉大像憐秀秀那種色藝本身就是最高的藝術品了代表著人們憧憬中最美麗的夢想。”
云素訝然往他望來道:“施主這番話人深省難怪一個出色的藝人身價這么高了八派弟子里人人以能見到憐秀秀為榮呢!”韓柏正經完畢又口沒遮攔起來道:“小師傅剛才進場時是否也有很多人望著你呢?”
云素若無其事道:“當然呢:誰都奇怪出家人會來趁熱鬧吧?”
韓柏沖口而出道:“就算小師傅不是出家人怕人人都會呆盯著小師傅呢!”云素皺起秀眉道:“韓施主:小尼是出家人哩!”韓柏碰了個軟釘子卻毫無愧色瀟笑道:“對不起:或者是小師傅那么青春動人使小弟很難把小師傅當作是忘情師太她老人家那類的修真者。”
云素對他愈來愈出軌的話兒毫無不悅之色點頭道:“這也難怪施主執著外相乃人之常情那晚不是人人都把你當作了薛明玉嗎?相由心生不外如是。”
韓柏忍不住湊近了少許嗅著她玉潔冰清的身體散出淡淡的天然幽香輕輕道:“可是小師傅的慧心卻知小弟并非壞人是嗎?”
云素想起當晚的情況露出一個天真純美的笑容微一點頭垂下目光繼續去數她的佛珠。
韓柏識趣地不再搔擾她注意力集中到戲臺上去。
這邊的戚長征坐好后先往小玲瓏微微一笑嚇得后者忙垂下頭去畏羞地怕他會找她說話。
戚長征大覺有趣同小玲瓏道:“玲瓏兒怕我老戚嗎?”
坐在小玲瓏旁的谷倩蓮探出頭來瞪了他一眼道:“不準欺負小玲瓏否則我不放過你。”
戚長征攤手作無辜狀苦笑道:“為免誤會不若小蓮姐和玲瓏兒換個位子好了。”
小玲瓏窘得小臉通紅扯著谷倩蓮的衣角急道:“小蓮姐啊:老戚沒有欺負人家呢!”谷倩蓮“噗哧”一笑橫了戚長征一眼挨回椅背繼續和虛夜月暢談女兒家的心事不再理他門。
戚長征對小玲瓏非常疼愛不想她害羞受窘轉過去看薄昭如剛好這明獨身的美女高手正瞧著他們目光一觸下兩人都自然地避開眼神裝作欣賞著戲臺上的表演。
這時臺上任榮龍扮的小生正和他那由女子反串的小書僮來到一座廟宇里參神而貪婪的廟祝卻纏著他簽香油任榮龍顯然相當窮困大唱什么拜佛最緊要誠心那類的歌詞就是不肯探手到袖內取出鋃兩。
戚長征看得笑起來。
清昭忍不住道:“戚兄在笑什么?”
戚長征道:“編這戲的人定是不夠道行若真的心誠則靈向必入廟拜那些用泥土塑造出來騙人的東西誰敢保證神佛們會這么乖和聽話定會住那些廟宇里去聽人訴苦呢?”
薄昭如瞪著他道:“你這人專愛抬這么說入廟拜神的都是自己騙自己了。”
戚長征哈哈一笑道:“佛在靈山莫遠求靈山只在汝心頭;人人有個靈山塔好向靈山塔里修。又說心即是佛。這些話不都是佛門中人自己說的嗎?卻又有多少人懂得身體力行總是無寺不拜不是自己騙自己的最好明證嗎?”m.biqikμ.nět
薄昭如呆了一呆好半晌后才點了點頭欲語無。
戚長征再次與她接近鼻內充盈著她獨有的幽香氣息忽有舊夢重溫的感覺更想起那天單刀直入約她時這美女欲拒還迎的動人情態。
唉:最后她仍是沒赴約。
想到這里便心生不忿低聲道:“那天在橋頭等你等得我差點連小命都掉了。”
薄昭如嬌軀微顫蹙起黛眉道:“不要那么夸大好嗎!”看著她秀美的輪廓戚長征心中一熱道:“我只是如實之那天等不到你卻等到了女真公主孟青青給他追了去夫子廟決斗差點再沒命來見你呢。”
薄昭如的頭垂得更低了輕輕道:“見又如何呢?”
戚長征見她沒有不悅的表情微笑道:“放心吧:我戚長征雖非什么英雄好漢卻絕不會強人所難。”
薄昭如搖頭道:“不要妄自菲薄誰不知戚長征是好漢子只是昭如福薄罷了。唉!”戚長征愕然道:“這樣說來薄姑娘并非嫌棄戚某而是別有隱情了。”
薄昭如求饒般道:“戚兄:不要迫人家好嗎?”
她軟化下去若戚長征再苦否糾纏就顯得不夠風度了。
戚長征苦笑搖頭再不迫間下去。
此時谷姿仙剛和寒碧翠說了一番話兒別過頭來向風行烈道:“不知如何姿仙今天總有點心驚肉跳的不祥感覺風郎要小心點啊!”風行烈知愛妻最關切自己心頭感激探手過去緊握著她柔軟的纖手。
全場驀地靜了下去當然是憐秀秀要出場了。.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