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刀和國家外沒有東西是重要的。
秦夢瑤和鬼王都是難得的對手但他因著更遠大的目標不得不暫時把他們放過。現在眼前的黑榜高手實力驚人正是他試劍的對象。
在這一刻他感到天地完全在他的掌握里在他的腳下沒有任何事物再能阻上他獲勝。
干羅六十年的搏斗經驗豈是易與縱是落在下風仍有無窮盡的反撲之力知道絕不能讓這頂尖級的刀法大師蓄足氣勢一聲長嘯長矛幻出千百道虛實難測的幻影狂風般往迫至丈內的水月大宗卷去。
水月大宗長笑道:“米粒之珠也敢放光。”
水月刀忽然化成兩把搶入了漫山遍野而來的矛影里。
干羅冷哼一聲千百道幻影合成一矛化作電閃同對方貫胸激射恰在對方一處一實兩刀之間。
水月大宗想不到他矛法精妙至此卻是夷然不懼水月刀一閃乃劈矛尖之上。
這次輪到水月大宗吃不住勁道退飛十步。
干羅雖暫勝一招卻毫無歡喜之情剛才一矛已是位畢生功力所聚若仍傷不了對方以后休想再有機會。
只恨此時對方刀氣遙遙制著自己想逃也逃不了猛一咬牙收攝心神藉著優勢長矛若長江大海般滔滔不絕往對方攻去。
以水月大宗之能在干羅這等高手全力猛攻下也只有采取守勢。
只見水月大刀忽現忽隱每次出現都恰到好處地格著干羅精妙的殺著。
十多招后水月刀勢逐漸開展攻勢漸多。
干羅眼力高明這時已察破水月刀法的精妙全在其變幻莫測的度。
一刀劈來其竟可忽快忽慢甚至連輕重感覺亦可在短暫的距離間變化百出就若他的步法般詭幻。
刀法與步法配合起來遂成這無與匹敵的水月刀法難怪他有信心向龐斑和浪翻云挑戰。
“鏘!”干羅施盡渾身解數才勉強以矛柄撞開對方橫劈而來必殺的一刀。
前方風聲驟響。
干羅連瞧一眼也來不及長矛閃電標前。
竟一矛刺空。
干羅心知不妙迅往后退寒氣貫胸而至。
在這臨死的時刻干羅心頭了無半絲恐懼一聲狂喝長矛回打過來一面凜然不懼的神氣。
“啪”的一聲水月大宗現身左方騰出左手以掌緣劈在長矛上水月刀化作白芒往干羅左胸激刺。
干羅出驚天動地的一聲狂喝猛一扭身避過心臟要害拋開六十年來從未離手的長矛右掌封擋了對方左手的攻勢另一掌似若無力地拍在對方水月刀上肌肉同時運功收緊挾著水月刀以水月大宗的勁力刀鋒入肉不到兩寸便難再深進。
兩人同時劇震。
干羅被他由刀鋒送入體內的真氣撞得離地飛跌斷線風箏般拋飛開去。
水月大宗則給干羅受重創前的反擊震得差點奇經八脈真氣逆攻心脈指頭都不敢稍動半個就地而立持刀姿勢不變只是刀鋒染滿干羅鮮血一滴滴的淌往雪白的地上。
干羅落地后一個踉蹌退了幾步才再站穩臉上血色盡退。
數道人影由四方山林撲出往他移來。
干羅知道這一刀雖入肉不到兩寸但對方驚人的刀氣已經斷絕了他體內所有生機強提一口真氣倏忽間閃到崖邊沖天而起先落到一株大樹頂上借力一彈躍往對面山麓轉瞬不見。
水月大宗這時調息完畢追到崖邊看著黃昏前的山林長呼一口氣道:“好武功:干羅你是雖死猶榮。”接著向身旁的人喝道:“他絕走不遠給我追!”浪翻云這時獨自一人在尚未開張的酒鋪后堂猶正自斟自飲突然間一種難以形容的感覺涌上心頭使這絕代高手立時色變猛地立起。
正取酒來的范豹嚇了一跳惶然問道:“浪座有什么事?”
浪翻云雙目神九四射再震道:“不好:干羅有難了!”人影一閃已渺無蹤跡。
剩下范豹一人呆捧著酒茫然不知生了什么事。
為何他喝酒喝得好好的會知道有事生在干羅身上呢o干羅離開了山林在一望無際的雪地全狂馳朝金陵城奔去鮮血不住由他身上淌下在雪地上形成長長的斑跡。
他的真氣已接近油盡燈枯的階段恐怕難以支持回到鬼王府就算死他也不肯讓頭顱落到單玉如手里更不能由倭刀割下來。
后面四道人影愈追愈近最快的離他只有十來丈的距離。
出奇地他的心反而一片平靜。
這三年來他參透了生死的真諦再無半點恐懼。
眼前橫亙著一個小丘干羅別無選擇往上奔去。
后方衣袂聲起敵人追至兩丈之內。
干羅的先天真氣已水月大宗一刀破去逃到這里憑恃著的只是僅馀的一口元氣那還有力越過小丘剛抵坡頂真氣轉濁低哼一聲眼看要仆坐地上忽地全身一輕竟來到了浪翻云懷里。
干羅心中涌起與浪翻云由敵而友的深刻交情心頭一松猛地噴出一口血把浪翻云的衣衫染得血跡斑斑。
“鏘!”覆雨劍出鞘的聲音在干羅耳旁響起同時浪翻云無有窮盡的真氣源源不絕偷入他體內在熟悉的覆雨劍嘯中干羅感到隨著浪翻云快移動。
慘叫聲不絕于耳好一會才停了下來。
浪翻云的聲音在干羅耳邊叫道:“干兄!”干羅勉強睜開眼來無力但欣悅地看著這肝膽相照的至友嘴色逸出一絲笑意道:“朋友:我要死了!”浪翻云雙目射出駭人的神光但語調乎靜地道:“是不是水月大宗?”干羅微一點頭道:“水月大宗是單玉如的人還有其它東瀛高手不過已給你宰了四個。”
浪翻云知道大羅金仙也救不回他的命嘆了一口氣道:“我明白了:干兄有什么話要說?”
干羅忽地精神起來欣然道:“囑燕媚好好養大我的孩兒我手下的兒郎就由征兒統率。唉:在燕媚生孩子前千萬不要讓她知道我的……”一口氣接不上來一代高手就此辭世。
浪翻云抱起干羅身仰天一聲悲嘯朝金陵城狂奔回去。
就算單玉如有千軍萬馬護著水月大宗他也要斬殺此獠于覆雨創下。
天地間再無任何人事可改變他這決定。sm.Ъiqiku.Πet
生生死死生命為的究竟是什么呢?
自惜惜死后他不斷向自己問這個問題但身邊的人仍是這么一個繼一個的死去。
干羅的身體開始轉冷。
為何前一刻他還活著這一刻生命卻離開了他。
其中的差異是什么呢?
恐怕要到自己死亡時他才能經歷其中的奧妙了。
想到這里他的心境回到止水不波的道境去。
四周盡是茫茫白雪。.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