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長征由水里冒出頭來。
怒蛟島在里許外的遠處沿岸泊滿了水師的戰船由這方向看去見不到半艘黃河幫的船艦。
遠近的海域無數巡邏快艇穿梭往來又有斗艦怕在湖上新裝的浮泡處占的都是戰略性位置船上當然有人放哨要潛往島上真是難之又難。
離開了韓慧芷后他以重金在附近買了一艘小風帆利用怒蛟島東南的小島嶼群往怒蛟島駛過來。
途中看到一艘怒蛟幫的斗被十多艘水師船追上擊沉。
至此那還不知己方輸了這一仗。
他人雖沖動但絕非只逞匹夫之勇的人反冷靜下來到了最近怒蛟島的一個小島嶼時為了避開巡艇的耳目索性把船鑿沉由水底往怒蛟島潛游過去。
現在看到怒蛟島的森嚴防衛禁不住眉頭大皺。
自問只憑一口真氣絕不能潛過整整一里的距離思索半晌后深吸一口氣潛入三丈下的水底里往最接近一艘停在島外湖上的水師船潛去。
只要回到怒蛟烏他便有把握神不知鬼不覺登島。
凌戰天當年設計怒蛟鳥時早想到有暫時棄島的戰略所以特別在沿岸處設了幾個入口接連在怒蛟島下的秘道。
這些入口秘道均有精心安排的偽裝不虞敵人現尤其水師只占領了怒蛟島半個月許的短暫時間忙于防務和輸運彈藥糧草應未有馀暇去查理這等事。
冰涼的湖水有助他把心神完全收斂集中進入晴空萬里的先天境界。
現在最緊要是不受焦憂痛心的情緒所影晌才能揮自己全部的力量。
他甚至不去想凌戰天等人的生死。
只要殺了胡節或甄夫人縱使要賠上一命又有什么打緊。
見到怒蛟幫的戰船沉沒碧波時他次后悔自己使性離開了上官鷹他們去尋馬峻聲晦氣。
一口氣已盡。
他來到那水師船的船底下潛近船沿在船底都的邊沿處換了一口氣后正想縮回船底下去驀地覺天色變壞這一刻鐘多的時間烏云遮蓋了晴日還刮起風來。
戚長征暗叫一聲天助我也繼續朝怒蛟島潛游過去。
才游了十多丈天上一聲驚雷豆大的雨點嘩啦啦打下來。
戚長征運轉真氣趁這人人找地方避雨的時刻倏忽間潛到了東岸主碼頭處這角度看上湖面盡是水師戰艦的船底。
他恨不得逐一把它們鑿沉但為了更遠大的目標當然不能如此沉不住氣一咬牙往更深的湖底游下去穿過美麗的水草和礁石在一口氣將盡時摸到主碼頭下縱橫交錯的巨木柱內浮了上去再換了一口氣不敢逗留又深進水底轉眼到了岸旁一個入口處。
入口是密封的表面看去與島腳黝黑的石全無分別。
戚長征以特別手法扭動其中一塊巖石把僅容人過的密道秘門拉開。
由于湖水的壓力若非像他如此功力精純之士縱使啟了開關亦休想把門拉開來。
湖水把他涌進了洞里。
他乘勢把門拉上截斷了涌進洞內的水。sm.Ъiqiku.Πet
秘道內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在這種完全隔斷了光線的地方縱使有夜眼亦毫不管用。
他不敢呼吸因為吸入的只會是腐臭和有毒的沼氣。
為了保持秘密凌戰天不敢設置通氣口。
戚長征自知那口真氣撐不了多久又怕雷雨已過豈敢遲疑全沿著秘道的斜披弓著身往上竄去。
倏忽問到了地道另一端的出口處。
一口氣已盡。
剛打開出口的關鎖外面竟有微弱的人聲。
戚長征大駭腦袋一片暈眩這是缺氧的現象。
他暗叫不好跌坐地上。
神智開始模糊起來可是外面仍有人聲隱隱傳來正要不顧一切沖出去見人便殺時奇妙的事生了。
先是丹田火熱。
接著一股氣流涌了上后背處沿背椎竄上腦際靈臺一片清明。
戚長征大喜知道白己在先天秘境里因著這惡劣的環境意外地到達了胎息的境界體內真氣生生不息就像胎兒在母體里不用口鼻呼吸只憑臍帶的供給便有足夠的空氣和養份。
這時他又不急于那么快出去了。
待到了黑夜那時行動更有把握了。
不一會他已進入胎息那無思無慮的圓通境地里。
*
翟雨時醒了過來渾體乏力。
張目一看覺自己躺在床上頭頸要穴都感到被銀針插著。
一對眼睛正注視著自己。
翟雨時連半個指頭都動不了遑論扭頭去看誰人坐在他床旁椅上只能憑眼角的馀光知道是位身穿白衣的女子。
不一會那女子俯過身來。俏臉出現在他眼前居高含笑看者他像很有興趣的模樣。
她的臉略嫌蒼白但無可否認非常美麗塞外美女高鼻深目的動人輪廓尤使人感到有別于中原女子的豐姿。
她的五官纖巧精致絕沒有半點可挑剔的地方。
胸脯比中原女子更豐滿和高挺充滿誘惑的魅力。
她的眸珠并不是黑色的而是兩潭澄藍的湖水閃著靈巧智能的光芒。
只看她鮮花般的美貌誰都猜不到她的手段如此厲害。
翟雨時微微一笑道:“夫人為何不殺了我?”
甄夫人伸出纖手摸上他的臉頰溫柔地道:“你這么聰明俊秀素善怎舍得隨便殺你。留下個樣子看看都是美事。”
縱使知她心如蛇給這樣動人的美女摩挲著臉頰翟雨時仍禁不住自己泛起男女間的異樣感覺閉上眼睛作出唯一能表示的抗議。
甄夫人溫暖的小手離開了他俯頭下來吐氣如蘭道:“但若換了是我的意思你亦早已一命嗚呼好教斷去怒蛟幫一只臂膀。”ъiqiku.
翟雨時感受著她迷人的氣息噴在臉上的感覺欣然張眼道:“多謝夫人告訴我敝幫主和凌二叔均成功逃走。”
甄夫人微一錯愕接著笑道:“不得了哩!一句話便給你聽出了風聲看來還是及早殺了你吧!”
翟雨時大惑不解道:“在下正奇怪夫人沒有這樣做。”
甄夫人坐直了在床沿的嬌軀幽幽嘆了一口氣道:“不殺你的是胡節他要把怒蛟幫的第一智囊生蹦活跳地拿上京師好讓朱元璋在天下人前顯顯威風不過我偏不如他愿。”
伸出手輕輕玩弄著插在翟雨時耳鼓穴處的金針溫柔地道:“這些針是我們花刺子模一種秘傳的手法表面看只是制得你不能動彈其實卻是慢性地破壞你腦內的神經組織把身體對腦部養份的供應逐漸減少不出一天你會覺思想開始遲鈍再不能有條理地去思索。最后天下著名的軍師將會比一個普通人的智力更是不如偏你們記得往昔所有風光你說那是多么有趣的一件事。”
翟雨時明知她這番難辦真假的話是針對一向自負智計的人所施的心理攻勢仍禁不住心頭凜然暗呼辣厲害盡量以平靜的語氣道:“那又有何分別橫豎見到朱元時立即會被處以極刑腦中沒那么多東西不是更好嗎?在下還要多謝夫人哩!”
甄夫人嬌笑著站了起來道:“素善還有很多事做沒時間和你閑聊了今晚胡節會趁黑把你押走他們絕不會像素善般對你有憐才之意。乘你的腦筋還靈活時好好想想吧!”
逕自出房去了。
翟雨時一點不露出心內的焦灼因為說不定甄夫人安排了人暗中窺視他每一個表情。
她對付自己的手法確是非常高明。
對他來說這世上沒有比逐漸變成白癡更令他驚懼的事了。
而且還是慢慢的折。
他知道對方并非虛恫嚇因為一天后他便可從自己的狀況知道她是否說謊了。
她在迫自己屈服吐露出怒蛟幫隱藏起來的虛實好遂一擊破。
不!
就算我翟雨時變成廢人亦絕不會出賣怒蛟幫。
*